话说郝萌这边,不知道自己漂了多久,反正她是感觉,自己已经饿的眼冒金星了,终于被人注意到了。
“湛儿,你瞧瞧,那河里是啥玩意?”
听到这话,郝萌使出吃奶的劲,“哇哇”哭出声。
“师父,你听,孩子的哭声,里面是个孩子。”
“快,寻根长棍子来,把木盆捞过来。”老道吩咐身边的少年道。
郝萌听到自己即将被救,哭的更大声。“咚”一声,她听到木棍与木盆碰撞的声音,正当她大喜时,只感觉木盆一歪,“噗通”一声,木棍怼翻了木盆,她掉进了水里。
“师父,你把木盆弄翻了。”少年焦急的大喊。
“你别叫,我看到了,我这不正要补救呢。”
莫名,郝萌有种不好的预感。果然,下一秒,那根木棍直接戳到了她的身上。
后背闷痛,可是她连哭都做不到,因为她脸连朝下,浮在河里,这下不会真要去见太奶吧。
“师父,你捅到孩子了。”
身上的裹着的包被让她活动不了,只能任身体趴着飘在水里泡着,这身体太差,她闭不了气,只能让河水进入嘴巴。就在郝萌又喝了一大口河水后,终于被人从水里抱了起来。
老道看着白湛冲进水里抱起孩子,那水深不过少年的膝盖,有些汗然。
似是解释道:“早知道水这么浅,为师就不用棍子了。”
看着孩子发紫的小脸,老道为了弥补过失,接过孩子一阵操作。
然后,郝萌就感觉自己就被人双脚朝上提起来狂甩,那酸爽,若能选择,她情愿被水呛死。
好在没甩几下她就吐出了不少水。
动作那样粗暴,得亏她命大。
包被湿透了,好在师徒俩身上背有包袱,虽然里面没有适合她的衣服,但是好歹是将她包裹住,没有让她羞于见人。
“师父,这个孩子怎么处置?”
“一会看看可能遇到农家,也许有愿意收养这孩子的。”
往***们上山,在山脚总能遇到不少上山砍柴的农户,今日走了半日,竟一个都未看见。
于是两人特地绕道去了山下附近的村庄,问了一圈,得知是女娃,都不愿收养。但是也有好心的,听到她哇哇的哭,给了半碗米汤。
就这样,折腾一圈,孩子没送掉。
虽然老道士不想收个女娃上山,但是也做不到见死不救。再加上白湛的恳求,也就松了口。
“先带回山上吧,能被你我遇到,也是缘分。”白湛正要感谢师父,又听到师父道:“不过,可别指望为师照顾,你要收养的,自己管。”
“我养就我养,她这么可爱,我天天照顾都不嫌累。”
就这样,郝萌被师徒二人带上了山。
上山途中,听到这师徒俩的对话,郝萌忍不住又哭了。
因为,他们好像很穷,很穷。
这师徒俩五日前下山弄粮,结果,五天,整整五天颗粒无收。一张符没卖掉,一个卦没算出。然而,山上还有两张嘴嗷嗷待哺。
捡她的这是啥人啊?
这得穷成啥样啊?
能不能养活她啊?
她只想躺平,不想历劫啊!
然而,即便心里再不愿意,也被人抱上了山。
老道空手而归,还带回一个小拖油瓶,自觉羞愧,无颜面对两个满怀期待,又只得失望,最后还贴心安慰自己的小徒弟,直接去辟谷了。
白湛也觉得对不起师弟,可是看着两个师弟都那么喜欢小师妹,又觉得,以后即便少吃一些也值了。
上山已有七日了,郝萌大致摸清了这里的情况。
这里是老君峦一带,他们的山头叫天台山。
师父是修道的,隔壁还有几个比较大的山头分别是:天露山、天目山、天平山和天舟山,都被人占着。
他们山头上,人不多,师徒一共就五人,这还是算上郝萌。
上次老道带着白湛下山筹粮,空手而归,可山上已无余粮。老道他可以辟谷,可是三小只外加一个奶娃,可不禁饿。
所以白湛将她放在篮子里,带着两个师弟去山里寻吃的。
第一天,郝萌就给自己寻到了口粮。那日,师兄们将她安顿在树荫下,他们去挖野菜,摘野果。
虽然夏季炎热,但是山高风凉,又在树荫下,她呼呼的睡着,就感觉脸上一阵痒。刚出生的小婴儿是看不清事物的,她猜测应该是个没有恶意的小动物。
然后白棠就闻到了奶味,许是奶娃天性,她一口衔住,大口的***。她真的是饿极了,出生至今,她可是只喝了几口米汤。
白湛和师弟们回头看到白棠的举动,三人都吓傻了。
因为给白棠喂奶的是匹狼。
后来,白棠才知道,那天***自己的是小狼崽。
只是,小狼崽有先天腿疾,而母狼也后腿受伤。
就这样郝萌的口粮有了。
对了,白棠就是郝萌。老道说她是白湛救的跟他姓。棠是因为老道说她是从水塘里捡到的。不过白湛嫌水塘的“塘”字不好,也就给换了个同音的“棠”字。
大抵,白棠身上是带着点玄学的,自从她来了天台山,山上的生活一***一日好。
以前这天台山的米缸空空,橱柜那更是个落灰的摆设。可是自从她来了以后,院子里野味挂满,白米溢缸、白面成袋。
野味可不是老道师徒们狩猎来的,要是真有那本事,也不至于动不动就要辟谷。
纯纯是运气爆棚所致。
师兄弟三人只要带着郝萌在山里行走,就没有空手而归过,不是捡到撞在树桩上的兔子,就是拾到从天而落的野鸡,再不然就是摸到野鸭的老窝。数不清的鸭子跟傻了一般等着被抓,热乎乎的鸭蛋装满筐。
至于那些米面,并不是这些野味换的,是师兄弟们捡野鸭蛋时,将郝萌放在树下,她的小手随便抓了一棵小草,那竟然是堆人参窝。
就这样,穷了那么些年的天台山,因为郝萌,不,因为白棠的加入,日渐富裕。
最开始,白湛将白棠的异常气运告诉玄清道长时,这老道压根不相信白湛所言。毕竟,他早就给她白棠算过,并非贵人面相。
可是,后来不管是大徒弟白湛、还是二徒弟柳世风,亦或是三徒弟张元化,不管谁带着白棠外出,都会有意外收获。这样的事情屡屡发生,便不由得让他不信了。
因为白棠的八字不详,多方推演,他发现白棠确实是好命,而且是极贵命数,只是她消受不起,若真享受了那天命,怕会早折。
老道看着怀里的孩子,望着桌上的茶点,终是从心底收了白棠做徒弟。
日子就这样悠悠的过着,白棠已经三岁了。
在早课上睡着的白棠,又梦见了大黄。
大黄去年离开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大黄是那只腿上有疾的小狼崽,它陪着白棠走过了蹒跚学步的岁月。
白棠只喝了六个月的狼奶,因为六个月后母狼就离开了,留下先天腿疾的大黄。大黄又在天台山待了一年,后来也离开了。
为此,大家都挺不舍的,毕竟大黄如同看家犬一般,陪伴了大家一年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