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香宴上,寄养在我府中的表姐,用我为未婚夫调制的定情香「凤求凰」,震惊四座。
我的未婚夫当众夸她天赋异禀,反讽我固步自封。我上前质问,她却柔弱地晕倒在他怀里,
换来他一句「嫉妒成性,恶毒不堪」的怒斥。我的姨娘,她的亲姨母,
更是当场废我嫡女之位,称我不过是窃取表姐才华的庸人。她甚至「仁慈」地表示,
只要我交出母亲的秘传《香经》,就允我嫁入卫家为妾。他们不知道,那本被她夺走的香方,
是我故意设下的陷阱。而那炉所谓的奇香,
不过是一味我亲手调配的、足以让他们身败名裂的毒药。01三年一度的皇家「百香宴」,
京城所有调香世家在此一决高下,定夺未来三年的皇商资格。此刻,万众瞩目。
我寄养在府中的表姐柳轻芜,正手捧一尊琉璃香炉,站在殿中央。炉中紫烟袅袅,
凝成一只栩栩如生的凤凰,盘旋不散。满座皆惊。「此香,名曰『凤求凰』。」
柳轻芜的声音柔婉动人,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羞怯。我的血,瞬间冷了下去。那香,那名,
本该是属于我的。是我苦心孤诣三年,准备在我及笄礼上,
与未婚夫卫绍元的定情而准备的绝世之作。吏部侍郎卫绍元,我的未婚夫,此刻站起身,
眼中满是惊艳与赞叹。「轻芜表妹当真是天赋卓绝,此香只应天上有。」他顿了顿,
目光转向我,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失望。「念锦,你身为苏家嫡女,也该多向轻芜学学,
莫要总守着旧方子,固步自封。」一句话,将我钉在耻辱柱上。我攥紧了藏在袖中的双手,
指甲深深嵌入掌心。我一步步走出座位,走到柳轻芜面前,声音因极力压抑而微微颤抖。
「表姐,你可能解释一下,这『凤求凰』,为何会从你手中出现?」柳轻芜的脸色「唰」
地一下白了,眼眶瞬间泛红,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表妹……我……我只是……」
她话未说完,身子一软,竟直直地向后倒去。「轻芜!」卫绍元一个箭步冲上前,
将她稳稳地接在怀中。他抱着她,抬起头。他看向我的眼神充满了愤怒与厌恶。「苏念锦!
你疯了吗?轻芜身子一向孱弱,你竟当众逼迫她至此!你的嫉妒心,何时变得如此丑陋不堪!
」我如遭雷击,浑身冰冷。我的未婚夫,抱着另一个女人,指责我嫉妒成性。何其讽刺。
这时,我的姨娘,柳轻芜的亲姨母刘氏,快步走了过来。她先是心疼地看了眼「昏迷」
的柳轻芜,随即转向我,脸上满是痛心疾首。「念锦,我本想为你留些颜面,
但你实在太让为娘失望了!」她提高了声音,确保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能听清。「诸位!
实不相瞒,我苏家真正的调香天才,并非念锦,而是轻芜!」「『凤求凰』,
便是轻芜耗费三年心血所创!念锦不过是窃取了轻芜的才华,将此香据为己有,
没想到今日被轻芜当众还原,她便恼羞成怒,意图毁了轻芜!」满座哗然。
一道道或鄙夷、或同情、或幸灾乐祸的目光,尽数落在我身上。
我看着柳轻芜埋在卫绍元怀中,微微勾起的嘴角。我想起多年前,母亲临终时的告诫。
「锦儿,记住,我们家的调香术,尤其是这以血为引的秘法,绝不可传给外人,
尤其是你那位姨娘家的人,她们……心术不正。」我终于明白了。这不是一场意外,
而是一场蓄谋已久的掠夺。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姨母,
你说这香是表姐所创,可有证据?」「证据?」刘氏冷笑一声。「轻芜就是证据!她的天赋,
就是最好的证据!」「是吗?」我抬眼,看向那道依旧盘旋的紫烟。「表姐的『凤求凰』,
形似凤凰,却无凤鸣之韵,其香虽烈,尾调却浑浊不堪,如断翅之鸟,失了神髓。
这等瑕疵之作,也配称『凤求凰』?」我的话音刚落,刘氏的脸色骤变。
她厉声喝道:「一派胡言!你一个窃取他人成果的庸人,有什么资格评判天才之作!」
她转向众人,摆出一副「仁慈」的面孔。「罢了,念锦到底是我苏家的女儿。这样吧,
只要你当众承认自己的错误,并交出***留下的那本《香经》,我便做主,
允你嫁入卫家为妾,也算给你一个安身立命之所,不至于流落街头。」为妾?
交出母亲的遗物?他们不仅要夺我的香,抢我的未婚夫。还要将我最后的尊严踩在脚下,
碾得粉碎。02.面对姨娘颠倒黑白的指控和满堂宾客的指指点点,我只觉得一阵眩晕。
我试图争辩。「《香经》是我母亲的遗物,凭什么给你?」「凤求凰是我所创,
柳轻芜是窃贼!」可我的声音,在刘氏精心编织的罗网中,显得那么苍白无力。无人相信。
在他们眼中,我是一个被戳穿谎言后,恼羞成怒、嫉妒成性的恶毒嫡女。而柳轻芜,
是那个受尽委屈、才华横溢却被欺压的白莲花。百香宴,成了我人生的至暗时刻。
苏家嫡女窃取表姐才华的丑闻,一夜之间传遍京城。我被软禁在府中最偏僻的「晚香院」。
刘氏派人收走了我所有的香料和工具,美其名曰,让我「静心反省」。
她每日都会派人来「劝说」我,逼我交出母亲的遗物——《香经》。那上面,
记载着我亲生母亲家百年来的调香秘术,也是如今苏家真正依托的根基。我自然是抵死不从。
一日,我在窗边看书,一个粗使的婆子送来滚烫的茶水,「一不小心」,
整壶热水都泼在了我的右手上。撕心裂肺的痛楚传来。我的手,我赖以调香的手,
被烫得血肉模糊。刘氏闻讯赶来,假惺惺地请了郎中,
却在我耳边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苏念锦,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没了这只手,
我看你还怎么调香!《香经》在你手上,不过是本废纸罢了!」剧痛和屈辱让我几乎昏厥。
我躺在床上,看着被纱布层层包裹、已经失去知觉的右手,心中一片死寂。绝望如同潮水,
将我淹没。但就在这无尽的黑暗中,母亲临终时的话语,又一次在我耳边响起。「锦儿,
你的血,是天赐的礼物,但你真正的天赋,是你的鼻子,和你刻在脑子里的东西。」是的。
他们可以废我的手,却废不掉我的鼻子。他们可以抢走香经,
却抢不走我早已烂熟于心的上万种香方!复仇的火焰,在我心中重新燃起。
我的贴身侍女晚晴,哭着偷偷告诉我,柳轻芜凭借那半成品的「凤求凰」,
已经得了安阳公主的青睐,如今在京中贵女圈里,风光无限。「**,
现在外面都说……都说柳**才是苏家百年不遇的天才,还说卫公子已经向老夫人提了,
要改娶柳**为妻……」我心中冷笑。果然,他们不仅要我的名,还要我苏家的一切。
几日后,柳轻芜穿着一身华服,珠光宝气地来看我。她坐在我的床边,
假惺惺地为我抚平被角。「表妹,何苦呢?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真叫人看了心疼。」
她拿起我的右手,啧啧称奇。「哎呀,这手伤得可真不轻,以后怕是连笔都握不住了,
更别说调香了。」「表妹,听姐姐一句劝,识时务者为俊杰。把香经交出来,姨母说了,
只要你听话,卫家那边,总会给你一个名分的。」她凑到我耳边,声音轻柔,却字字如刀。
「哦,对了,忘了告诉你,绍元哥哥……很快就会亲自来,与你解除婚约了。」
03.柳轻芜走后没多久,卫绍元果然来了。他依旧是那副翩翩公子的模样,衣冠楚楚。
只是看向我的眼神,再无半分往日的温情,只剩下**裸的鄙夷和不耐。他将一纸退婚书,
扔在我的床头。「苏念锦,签了它。」他的语气,像是在命令一个下人。「从今往后,
你我婚约作废,再无瓜葛。」我看着那封退婚书,上面的字迹,刺得我眼睛生疼。
我没有去看他,只是淡淡地问:「柳轻芜呢?你打算什么时候娶她?」
卫绍元似乎没想到我会如此平静,愣了一下,随即冷笑道:「这与你无关。你只要记住,
安分守己,日后嫁入卫家,我还能看在往日的情分上,让你在后院有一席之地。
若你再敢像百香宴上那般疯癫,休怪我无情。」我笑了。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我撑着身子坐起来,用我那只完好的左手,拿起床头的退婚书。当着他的面,一点一点,
撕得粉碎。「卫绍元。」我抬起头,直视着他错愕的眼睛。「你真以为,
我看上的是你这个人吗?」「我苏念锦要嫁的,是未来的内阁首辅,
是能与我并肩站在巅峰的男人。而不是你这种需要靠着女人裙带关系往上爬的势利小人!」
「没有了苏家的财力和名望,你卫绍元,算个什么东西?」「滚!」纸屑纷飞,
如同我那死去的爱情。卫绍元的脸,一阵青一阵白,精彩至极。
他大概从未被女人如此当面羞辱过,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我「你、你」了半天,
最终拂袖而去。赶走了卫绍元,我却没感到丝毫快意,反而是一阵阵的发冷。我知道,
我彻底激怒了他们。刘氏的耐心,已经耗尽了。为了保住母亲唯一的遗物,我让晚晴传话。
让她对刘氏说我「想通了」,愿意「考虑」姨娘的条件。我以为这能为我争取一点时间。
但我错了。当天深夜,刘氏带着几个五大三粗的婆子,直接闯进了我的院子。「苏念锦,
我的耐心有限。交出来!」她面目狰狞,再无半分伪装。
我将那本假的《香经》紧紧抱在怀里,一步步后退。「这是我娘的东西!你休想!」
「敬酒不吃吃罚酒!给我抢!」婆子们一拥而上,我如何是她们的对手。争执中,
我被狠狠推倒在地。一个婆子端着的炭盆,被「不小心」打翻。烧得通红的炭火,
尽数倒在了我那只本就受伤的右手上。「啊——!」无法言喻的剧痛,
伴随着皮肉烧焦的气味,瞬间席卷了我。我眼睁睁看着我的右手,在炭火中,变成一片焦黑。
隔着模糊的泪眼,我看到了刘氏和柳轻芜站在不远处,嘴角挂着得意而残忍的笑容。「这下,
她便是个彻头彻尾的废人了。」我听见柳轻芜轻快地说。剧痛中,我死死咬住嘴唇,
将所有的恨意和嘶吼,尽数吞回腹中。血,从我口中滴落。我的人生,从这一刻起,
只剩下复仇。就在我被废掉右手的第三天,一个消息在京城炸响。神秘的天下第一富商,
大靖朝的「财神爷」萧玦,一掷千金,只为求一味能安神静气的奇香。
他派人送来的拜帖遍及京城所有调香世家。其中一封,也送到了苏府。
指名要见苏家的调香第一人。04.整个苏府都因为萧玦的拜帖而沸腾了。那可是萧玦!
富可敌国,连皇家都要礼让三分的神秘商人。若能攀上他,苏家未来的地位将固若金汤。
刘氏和柳轻芜欣喜若狂。在她们看来,「苏家调香第一人」这个名头,自然非柳轻芜莫属。
柳轻芜拿着我那本假的《香经》,打扮得花枝招展,信心满满地去见了萧玦派来的管事。
结果,她连门都没进去。管事只问了她三个问题。「沉水香、丁子香、降真香,三香合一,
欲取其沉静之意,当以何物为君,何物为臣?」「龙涎香过烈,如何以白蜜炮制,
方能使其温润?」「苏合香与麝香,性相冲,若要强融,需用何种奇花的花露作为调和?」
这三个问题,看似基础,实则刁钻至极,非浸***此道数十年者,根本答不上来。
柳轻芜拿着假香经,学了点皮毛,哪里懂得其中精髓。她当场被问得哑口无言,
灰头土脸地被赶了回来。刘氏气急败坏。她认定了是我在香经上动了手脚,藏了私。
她冲进我的院子,像个疯子一样,将我所有的东西都翻了个底朝天,试图找出所谓的「秘方」
。找不到,便对我百般折磨。不给饭吃,不给水喝,伤口发炎了也不请郎中。她以为这样,
就能逼我就范。她不知道,这些皮肉之苦,与我心中的恨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我利用被废的右手作为掩护,假装虚弱不堪,每日躺在床上。暗地里,
我却凭借着惊人的记忆和嗅觉,用我那只之前被烫伤但还算完好的左手,在脑中,在心中,
一遍又一遍地调配着新的香方。我让晚晴偷偷弄来最简陋的工具和最基础的香料。
在无人察觉的深夜,我点燃了微弱的烛火。右手已废,无法进行精细的碾磨和调和。
我便用牙齿咬,用左手一点点地***。血,混着汗水,滴入香料之中。整整七天。
我几乎耗尽了所有心神。终于,一枚通体漆黑,毫不起眼,却散发着奇异香气的香丸,
在我手中成形。它的前调,是百草枯萎的苦涩。中调,是烈火焚身的炙热。尾调,
却是于灰烬之中,破土而出的,新生的清冽。我为它取名——「涅槃」。
我将香丸小心翼翼地包好,交给了晚晴。「晚晴,想办法,把它送到萧玦手上。」
我虚弱地嘱咐道。「记住,无论他问什么,你都说不知道,只说你的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