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念曦缩在门后偷偷看着这一幕，只觉得心底像是淋过一场场绵密的冰雨。

温念曦又忽然想起，以前温媛刚来温家时就抢走了她的布娃娃，她哭着去告诉温父，却只换来一巴掌。

还有一句：‘我的媛媛生来就是被人宠爱的，你有什么资格跟她抢？’

可明明温念曦也是他的亲生女儿。

她不理解，人的心怎么可以偏成这样？

温念曦本来以为，至少在江曜这里会不一样。

可就在这一刻，她缩在阴影里偷窥江曜和温媛抱在一起的这一刻。

温念曦忽然被巨大的无力感吞没。

她认清了。

人心本来就是偏的。

在医院住了两天，温念曦的伤还没好，就被温父派人接回了家。

“赶紧去收拾一下，一副小家子气，别毁了你妹妹的成人礼。”

温念曦被套上不合身的裙子，画好了妆，推到温父面前检查。

裙子是很短的抹胸裙，温念曦很不适应，却也只能低头站在原地，任由温父审视的目光打量。

半晌后，温父终于点头。

“还算凑合，就这样吧。”

等温父离开，温念曦才悄然松了一直紧攥的指尖。

她知道，温父不是真的希望她漂亮，只是做个样子，免得落下苛待女儿的名声罢了。

宴会开始后，温念曦就被一个人扔在角落，看着台上的一家三口。

温媛穿着高定礼服，带着皇冠像个公主。

温父牵起她的手介绍：“这是我的宝贝女儿，我的掌上明珠。”

台下的人纷纷鼓掌。

“真好看，不愧是正妻的孩子，不像温念曦那个私生女，这种场合穿的那么暴露，真是上不得台面……”

温念曦站在角落，只觉得一道道嘲讽的目光几乎把自己扎透。

可她却连躲都躲不了。

忽然，一道挺拔身影出现在她身后，替她挡去所有的嘲讽。

江曜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羡慕吗？等你成人礼的时候，我也给你准备一样的。”

温念曦回头，只见江曜难得穿上正装，眉眼间淡去几分桀骜，倒更让人挪不开眼。

温念曦的心被扯了扯，旋即摇头：“我的成人礼已经过了。”

早在两个月前，温媛和温父继母一起出去旅游的夜晚，温念曦就独自在家过了成人礼了。

江曜一挑眉：“还想骗我？你比温媛小，你的成人礼怎么可能在她前面？”

温念曦扯了扯嘴角。

她和温媛的身份被调转，年龄也得对调，她这个‘私生女’在外自然得比温媛小。

可温念曦张了张口，却将想说的话咽了下去。

没必要。

说了也只是把自己的软肋再一次递到江曜手里而已。

见温念曦沉默下去，江曜还以为她是在嫉妒。

漆黑的眸中划过暗流，江曜轻声安慰：“父辈的事与你无关，你没必要拘泥于出身，你自己就很好。”

温念曦静静听着，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

忽然有佣人上前：“二小姐，温总喊你过去。”

温念曦一怔，不等反应，就被人不由分说地带到温父身边。

温父周围围着一群人，好似在商量事情。

温念曦还没反应过来，温父接着就把她往前一推。

“这就是我那个小女儿，诸位都是商场上的老朋友了，来看看吧。”

不同于介绍温媛的骄傲，他介绍温念曦时更像是在展示什么物件。

温念曦无法反抗，只能将头埋的很低。

却忽然听到一个人开口。

“这一直畏畏缩缩的也放不开啊，长得倒是还行，我带回去也凑合。”

“至于你们温家之前说的项目，我给了。”

温念曦猛地抬头，这才发现面前的都是四五十岁的老男人。

也明白过来，温父根本不是介绍女儿，是要把她送给这些人来换取利益！

温念曦下意识挣扎：“我不要。”

可就在话出口的瞬间，温父的耳光就已经落在她脸上。

“混账东西，你王叔叔带你走是看得起你，你别不知好歹！”

“家里养你这么大，连高考都没参加，还想呆在家里吃白饭嘛！”

温念曦被打的偏过头去，捂着红肿的脸，却怎么都不肯动。

她知道，她要是真的被带走，以后的人生才是真的彻底毁了。

周围已经有人上前将她围住，温念曦闭了闭眼。

“其实我参加了——”

“放了她！”

温念曦的话被打断，怔然抬头，就见江曜已经挡在了自己面前。

他的语气不善，可温父即使被小辈落了面子，对着江曜也只能赔笑。

“江少，这是我们的家事，我这女儿不懂事——”

江曜皱眉径直打断。

“不就是要钱吗？”

“一千万，外加新的合作，我给你，温念曦归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