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惨淡的月光照进来,落在我脸上。
封斛,轮到你了。
封家已是一片狼藉。
封参废了,像个活死人躺在医院VIP病房里,靠昂贵的药物和器械维持着生命。
曾经的张扬狂傲只剩下满身的管子和无神的双眼。
封茸彻底臭了,躲在家里不敢见人,经纪公司发来了解约函,律师函也接踵而至,墙倒众人推。
沈月容的精神状态时好时坏。
好的时候抱着封藜哭诉命运不公,坏的时候逮着谁骂谁。
尤其是看到角落里的我,眼神怨毒得恨不得生吞了我。
封藜也失去了往日的从容,变得敏感多疑,看谁都像要害她,憔悴了许多。
封振业不管事了,终日酗酒苦苦维系着自己脆弱不堪的一家之主的地位。
整个封家,只剩下封斛还在死死支撑。
他是封氏集团的总裁,是这艘破船最后的、也是唯一的主心骨。
他像一头困兽,把自己关在书房里。
电话一个接一个的打,烟灰缸里堆满了烟蒂,眼底布满***,整个人透着一股行将崩溃的疲惫和狠戾。
公司的股价每天都在创造新低,银行催贷,项目停工,合作伙伴纷纷撤资,股东们逼宫的邮件塞满了邮箱。
他必须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西郊那块**即将拍卖的核心地块。
拿下它,开发成顶级商业综合体,是封氏起死回生唯一的希望。
他调动了封家能动用的最后所有资金,甚至不惜抵押了多处房产和沈月容的私藏珠宝,孤注一掷。
……
书房里,烟雾缭绕。
封斛对着电脑屏幕,屏幕上是一份加密的标书草案,金额栏填着一个触目惊心的数字,那是封家的棺材本。
他揉了揉剧痛的太阳穴,拿起手机,拨通了心腹助理的电话,声音嘶哑:
“标书最终版,加密等级提到最高,只传云端,物理备份销毁。明早八点前,必须……”
就在这时,书房的门被轻轻敲响了。
封斛烦躁地皱眉:“谁?”
门被推开一条缝。
封藜端着一杯热牛奶,脸上带着小心翼翼的讨好和浓重的疲惫。
“大哥,你熬了一夜了,喝点牛奶休息一下吧?妈让我送来的。”
她看起来楚楚可怜,眼下带着青黑。
封斛看着妹妹憔悴的样子,心头微微一软,再硬的盔甲也架不住亲情的软化剂。
尤其是在这种内外交困的时刻。
他疲惫地挥挥手:“放桌上吧。”
“好。”
封藜走进来,把牛奶放在堆满文件的桌角。
目光状似无意地扫过封斛亮着的电脑屏幕,以及他放在手边、屏幕还亮着的手机。
上面还显示着刚才通话的界面。
她的手指,在放下杯子时,极其轻微地拂过了封斛放在鼠标旁边的、一个不起眼的U盘。
指甲边缘,一点肉眼几乎无法察觉的透明凝胶状物质,沾了上去。
“大哥,你也别太累了……”
封藜轻声说着,眼神里充满了“担忧”。
“知道了,出去吧。”
封斛没抬头,声音依旧疲惫。
封藜乖巧地退了出去,轻轻带上门。
封斛端起那杯牛奶喝了一口,温热的液体稍微缓解了一些喉咙的干涩和紧绷的神经。
他放下杯子,重新握住鼠标,点开了那份加密的云端文件夹,开始最后审阅那份关乎家族生死的标书草案。
他的手指在键盘上敲击着,输入复杂的最终确认指令。
他没有看到,也没有察觉。
在他端起牛奶杯时,杯底一个同样微小的、透明的压力传感贴片,感受到了杯子的抬起。
这个信号,通过他电脑USB接口上插着的那个刚刚被“污染”的U盘。
瞬间激活了一个深藏在电脑系统底层、如同休眠毒蛇般的木马程序。
程序启动,目标明确——那份加密的云端标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