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时被陆景深一声低喝吓得肩膀一缩,后面的话硬生生咽了回去。
但那句“为了您的事推迟饭局”还是清晰地传进了沈玉的耳朵。
她愣住了。
为了她的事?
陆景深滚烫的体温隔着薄薄的西装布料传递过来,他灼热的呼吸一下下喷洒在她的脖颈肌肤上,带着酒精的辛辣和雪松的冷香,烫得她浑身发软,大脑一片空白。
“刘特助,先把陆总扶到卧室。”沈玉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声音都带了一丝不易察探的颤抖。
刘时如蒙大赦,急忙点头:“对对,玉姐,陆总他一喝多就胃痛,我得赶紧去办他交代的事,不然明天我死定了!这里就全拜托您了!”
两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陆景深弄到卧室。这男人平时看起来清瘦斯文,喝醉了却像个一米九的巨型人形挂件,死沉死沉的。
刘时把人往床上一放,兔子似的溜了。
沈玉看着床上眉心紧蹙的男人,正准备悄悄退出去。
下一秒,一只有力的手臂猛地圈住她的腰,以一种不容抗拒的力道将她向后一拽!
“唔——”
沈玉猝不及防,整个人跌进一个滚烫坚硬的胸膛。男人修长的手臂瞬间收紧,将她牢牢锁在怀里。
他的脸埋在她的颈窝,像是找到了最舒适的枕头,灼热的呼吸尽数喷洒在她的锁骨上,霸道又依赖。
沈玉整个人僵成了一块木头。
“渴……”男人的声音低哑,带着醉酒后的含混和一丝委屈。
原来是渴了。
沈玉松了口气,小心翼翼地推他:“陆先生,您先松开,我去给您倒水。”
陆景深的手臂却像铁钳一样纹丝不动。
沈玉用了更大的力气,生怕弄疼他,半天才从那禁锢般的怀抱里挣脱,几乎是狼狈地逃出了房间。
房间里重新安静下来。
床上,刚才还醉得人事不省的男人缓缓睁开眼,眸中闪过一瞬间的清醒,又很快浮现一丝迷茫,是这张脸上很少出现的神色。
刚才那一瞬间,身体完全凭着本能行动。
不想放开。
那个怀抱,那股香甜柔软的气息,像是沙漠里唯一的绿洲。
陆景深抬起手,掌心似乎还残留着女人身体惊人的柔软触感。他烦躁地低咒一声,将脸深深埋进还残留着她气息的枕头里。
该死。他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在她面前简直不堪一击。
沈玉在厨房里吹了足足十分钟的冷风,才让滚烫的脸颊降下温来。
端着温水回到卧室,陆景深已经老老实实躺好,闭着眼睛,呼吸沉重。柔和的灯光下,她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观察他。褪去了平日的冷硬和疏离,他睡着的面容英俊得毫无防备,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鸦羽般的阴影,薄唇微抿,竟透出几分脆弱。
沈玉将水杯放在床头柜上,看着他被西装束缚的样子,犹豫了一下,还是俯身动手解他的领带。
西装外套、衬衫、领带……
指尖不经意触碰到他滚烫的肌肤,烫得她猛地一缩。她咬了咬牙,继续手上的动作。
当衬衫被完全解开,男人精壮的上半身毫无遮掩地暴露在空气中。古铜色的肌肤在灯光下泛着一层薄汗,反射着健康的光泽。流畅有力的肌肉线条,饱满的胸肌,还有壁垒分明的八块腹肌……
沈玉的脸“轰”一下红透了,呼吸都乱了半拍。
她咬咬牙,闭着眼睛将最后一件贴身的衣物也脱了下来,然后飞快地给他盖上被子,整个过程快得像做贼。
做完这一切,她耳朵红得几乎能滴出血来。
在床边放了张椅子坐下,沈玉准备守着他,以防万一。
后半夜,陆景深开始不安分起来。高大的身体微微弯着,眉头紧锁,嘴里发出压抑痛苦的**。
沈玉立刻凑过去,伸手探他的额头。
好烫!发烧了。
她刚想收回手,一只滚烫的大掌突然覆盖上来,将她微凉的手牢牢按在自己的脸颊上。在灼热混沌的世界里,这片清凉是唯一的慰藉。
男人满足地蹭了蹭,紧锁的眉头竟舒展开来,呼吸也渐渐平稳。
沈玉不敢动了,任由他握着。她用另一只手艰难地摸索着手机给刘时发信息,让他联系家庭医生,又哄着陆景深吃了胃药。
折腾到后半夜,医生来过确认无大碍,陆景深的体温也终于降了下来。
沈玉累得眼皮打架,趴在床边,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第一缕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来,落在一张恬静的睡颜上。
陆景深缓缓睁开眼睛,宿醉的头痛还未散去,但身体却异常清爽。他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趴在床边睡着的沈玉。
女人侧着脸,一头柔软的长发散落在肩上,几缕发丝调皮地贴在脸颊。阳光为她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金辉,长长的睫毛微颤,唇瓣是天然的粉色,微微张着,像是在无声地邀请。
整个世界都安静下来,只剩下阳光中尘埃浮动的声音,和她清浅的呼吸声。
陆景深看得入神,心跳在沉寂的房间里,擂鼓般地响了起来,一下,又一下,完全失控。
一股强烈的、陌生的冲动席卷了他——
他想吻她。
想尝尝那张**的唇瓣,是不是像看起来那样柔软香甜。
这个念头一旦升起,就再也无法遏制。
他的身体先于理智行动,不受控制地伸出手,指尖即将触碰到她脸颊的那一刻——
“唔……”
沈玉迷迷糊糊地醒来,揉了揉眼睛,一睁眼就对上一双深邃幽暗的黑眸。
他的动作猛地顿住。
“陆先生,你醒了感觉怎么样?”沈玉下意识地伸手探向陆景深的额头,指尖刚触碰到他的皮肤——
冰凉入手!
沈玉一个激灵回过神,赶紧收回了手。
她在做什么?怎么能去摸老板的头!刚才刚睡醒,大脑还没恢复正常工作,就像往常一样去摸念念额头一样摸了陆景深。
幸好她没犯糊涂,直接拿自己额头去贴,不然那就真的社死了。
沈玉有些尴尬,然而现在的陆景深比她还要尴尬和混乱。
他刚才在做什么?他怎么会想去吻沈玉?
“没事了。”他的声音因晨起而格外沙哑,听在沈玉耳中,却像羽毛轻轻划过心尖。
“你昨晚发烧了,医生说是胃病引起的。以后不能再这么拼了,身体是自己的。”沈玉说完,才发觉自己语气太过熟稔,有些逾矩了。
陆景深却只是静静地看着她,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里,有什么东西在剧烈地翻涌。
半晌,他低低地“嗯”了一声,声音轻得仿佛幻觉。
沈玉愣了一下,脸颊微红,避开他的视线:“这是我应该做的。”
房间里陷入一种古怪的安静,空气仿佛都变得黏稠,每一秒都无比漫长。
“陆先生,我、我去给你煮点粥。”沈玉被这种令人心慌的氛围逼得落荒而逃。
“沈玉。”
男人低沉的嗓音在她身后响起,成功让她定住了脚步。
她回头,又一次撞进那双仿佛能看穿人心的深邃眼眸。
“昨晚,辛苦你了。”陆景深看着她,一字一顿。
沈玉心头一颤,慌忙摇头:“这本来就是我的工作。”
陆景深看着她逃也似的背影,黑眸沉了下去。
工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