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忽然想到陪他搬家那天。

阴暗潮湿的出租屋里，墙皮掉落。

狭小空间只有一张破败的木头桌子，桌角垫着书。

还有整洁但一坐上去就吱吱呀呀响动的床。

墙角堆着他捡垃圾收集的纸箱和水瓶。

还没有来得及卖出去。

他窘迫的红了耳尖。

还未开口，门外就传出剧烈拍门声。

“姓江的，再不还钱老子就宰了你！”

“房租什么时候交？再不交就滚出去！”

两拨不同的人疯狂砸门要债。

江砚舟身体瞬间僵住。

他脸色苍白。

少年的自尊被名为现实的尖刀捅了个彻底。

“……抱歉，你从后门离开吧。”

他声音沙哑得可怕。

眼睛通红，难堪和无奈交织。

我握住他的手，强硬地和他十指相扣：

“不用道歉。”

“和我回家吧，小狗。”

他怔怔看着我。

阳光从破裂的窗户缝隙中挤出来。

让我分不清他眼角的是泪水，还是落在他脸上的光斑。

他哽咽道，

“好。”

那时候，他的眼神也和现在一样。

他喉头不停滚动，挤出生涩的句子，

“我会好好做，不要赶我走。”

我回过神来，把手放他脸上，轻轻拍了拍。

“如果你背叛我……”

他握着我的手，不停轻吻，

“没有这个可能。”

他重复道，

“不要赶我走。”

心脏好像被他焐热，心跳漏了一拍。

我抓住他的领子，把他拉到我面前。

在他唇角印下一吻。

江砚舟睫毛颤动了下，手指轻轻触碰唇角印着的口红印。

他指尖沾染上暧昧的红。

我一字一句道，

“给你的奖励。”

他眼眸幽深，耳尖泛起红色。

声音暗哑，

“那再给我多一点，好吗？”

他恳求的语气伴随着清新的薄荷香气窜入鼻尖。

他霸道地吻住我的唇。

另一只手捂着我的眼睛。

“别看我。”

“……求你。”

陷入黑暗前，我最后看到的，是他眼底的欲色。

大脑意识模糊。

我好像化作水面上的扁舟，不断起起伏伏。

小狗嘴上说着对不起。

可动作却是与之相反的凶狠。

昏睡过去前，我迷迷糊糊咬住他的手。

“坏狗。”

他笑着说，

“我在。”

翌日醒来，江砚舟熟稔地给我换上衣服，调好水温给我梳洗。

我的腰一阵酸痛。

愠怒地看着他，

“还好我今晚的校庆节目不是跳舞。”

江砚舟给我夹菜的手颤抖一瞬，脸颊红到脖颈。

睫毛不停颤抖，

“抱歉。”

又道歉！

我的气在他这么温顺的两个字下消了个彻底。

等我们磨磨蹭蹭到学校时。

已经到了彩排的时间。

我化完妆上场前，听到一声惊呼。

“天啊，这怎么演出？”

紧接着，路祁川不悦的声音响起，

“温语芙，你为什么要弄坏茉茉的礼服？！”

我回头看去。

熟悉的弹幕再次浮现在眼前。

【气死我了，这个女配凭什么把我们女主宝宝的演出服弄烂。】

【就是啊！女主宝宝期待了很久！】

【她从来没有上台表演过，私底下苦练了很久舞蹈，人怎么能坏成这样？！男主快去给女主宝宝讨公道！】

苏雨茉没有直说是我做的。

却直勾勾看着我，通红的眼眶满是不赞同。

路祁川见我不说话，恼怒地拉着我，

“道歉。”

我气笑了，一把甩开他，

“凭什么？”

我的态度让他脸色更加阴沉。

“温语芙，你家里没教过你做错事要道歉？！”

“把礼服给茉茉！现在就给她道歉。”

他的话简直让我觉得莫名其妙。

周围同学看着我的眼神都变了。

“大**怎么还做这种事？”

“你不懂，就是家里有钱才敢霸凌别人，太恶心了。”

“她以前不就霸凌过人吗？大家都不敢说而已，又不是不记得。”

“就是，以前还扇人巴掌，不愧是没妈的东西。”

恶毒的咒骂和各种我没做过的事情，都三两句扣到我身上。

甚至还提到我已故的妈妈。

我什么都没做。

可他们和弹幕又凭什么觉得我是始作俑者？

我手指紧紧蜷缩，掐得掌心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