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岁,我第一次谈恋爱,又第一次失恋。
那个男生是我同系的学长,高大帅气,会弹吉他。我以为我遇到了爱情,结果发现他同时和好几个女生保持着暧昧关系。
我哭得天昏地暗,觉得自己的人生都灰了。
我在信里向“远方先生”哭诉,说我再也不相信爱情了。
他回信说:“傻孩子,谁年轻时没爱过几个***。眼泪擦干,饭要吃饱,更好的在前面等着你呢。”
我看着那歪歪扭扭、错别字百出的字,忍不住破涕为笑。
二十四岁,我大学毕业,留在了那座城市,嫁给了我的大学同学,李浩。
李浩家是本地的,父母都是公务员,家境优渥。
我把我和李浩的婚纱照,小心翼翼地放进信封,寄给了“远方先生”。
他在回信里说:“照片上的你很美,很幸福。祝你和女婿,白头偕老,百年好合。”
我邀请他来参加我的婚礼,但他拒绝了,说自己在外地,走不开。
远方先生没来,父亲却来了。
他一个人,坐了十九个小时的绿皮火车,从那个小县城,来到了这个繁华的大都市。
他穿着一身不合时宜的旧中山装,那衣服还是他结婚时穿的,现在已经洗得发白了。
他脚上是一双沾着泥土的布鞋,局促不安地站在衣着光鲜的宾客里,显得格格不入。
李浩的父母嫌弃地皱着眉头,低声问我:“苏晚,这是你家什么亲戚?怎么穿成这样就来了?”
“我爸。”我硬着头皮,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
婚礼上,他被安排在最角落的一桌,和酒店的几个保安坐在一起。
敬酒的时候,我端着酒杯,和李浩一起走过去。
他看到我们,激动地一下子站了起来,把椅子都带倒了。他手忙脚乱地扶起椅子,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皱巴巴的红布包,塞到我手里。
红包很厚,很沉。
“祝……祝你们……”他涨红了脸,嘴唇哆嗦着,半天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祝福话。
“谢谢爸。”我接过红包,挤出一个笑容,便被李浩拉着匆匆走向下一桌。
我没有回头,所以没有看到,他浑浊的眼睛里,有泪光一闪而过。
二十七岁,我当了妈妈,生下了一个可爱的女儿。李浩给她取名叫“岁岁”,平平安安,岁岁年年。
岁岁一岁的时候,我们养了一只金毛犬,我给它取名叫“年年”。我希望我的女儿,和我的狗,能岁岁年年,健康快乐地陪在我身边。
我把这个消息第一时间写信告诉了“远方先生”,还附上了一张岁岁抱着小奶狗年年的照片。
他很快回了信,信里满是喜悦。
“恭喜你。孩子很可爱,狗也很乖,真像你小时候。”
我看到这句话时愣了一下,我从未跟他说过我小时候养过狗。
或许,他只是随口一说吧。我没有多想。
女儿出生后,我的生活变得忙碌而琐碎。
我和“远方先生”的通信渐渐少了,从一个月一封,变成几个月一封。我回去看父亲的次数,更是屈指可数。
每次打电话回去,都是那几句干巴巴的对话。
“爸,我挺好的,钱够用吗?”
“够。岁岁呢?”“
”也挺好,睡了。“
然后就是长久的,令人窒息的沉默。我总是不耐烦地找个借口,先挂掉电话,留下电话那头的一片忙音。
我以为,我和他的生活,就会这样像两条永不相交的平行线,各自在自己的轨道上延伸下去。
直到我三十岁生日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