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霜会化,但不会消失;就像我爱你,苦过,却从未停止甜。
”第1章玻璃展柜擦第三遍了。我盯着那排马卡龙,指尖无意识地在柜台上敲打。
粉色、***、浅绿色,像小时候玩的跳房子格子。苏媛说我强迫症发作,可今天不一样。
“妈咪!”小暖从后厨蹦出来,糖霜沾在鼻尖上。她举着裱花袋往我手里塞,
“你忘记给草莓蛋糕画笑脸啦。”袋子里奶油温热,是我掌心的温度。五年来第一次,
我有点握不稳裱花袋。落地窗外,早高峰的人流开始涌动。这座城市和离开时一样,
又不一样。金融中心的LED屏在播财经新闻,封氏集团的标志一闪而过。“开业大吉!
”苏媛突然从背后抱住我,吓得我差点把奶油挤到裙子上。她冲小暖眨眼睛,
“猜猜今天第几个客人会买走我们小暖画的蛋糕?”羊角辫一晃一晃,
小暖掰着手指数:“穿红裙子的阿姨,戴眼镜的叔叔,还有……”风铃突然响了。
第一批客人涌进来的时候,我正弯腰整理冷藏柜。空气里有香草和焦糖的味道,
混着此起彼伏的“恭喜”。小暖像只花蝴蝶在人群里穿梭,
递试吃盘的动作熟练得不像四岁半。“这款树莓慕斯用了……”我话没说完,
玻璃门又被推开。有个穿背带裤的小女孩冲得太急,草莓蛋糕“啪”地糊在我围裙上。
“对不起!”奶声奶气的道歉。我低头看那个毛茸茸的发顶,伸手想扶她。下一秒,
羊角辫扬起来——世界突然静音。糖霜从裱花袋漏出来,在地砖上砸出白色小点。
眼前这张脸我太熟悉了,圆眼睛,小虎牙,
可那双琥珀色瞳孔……财经杂志的铜版纸在记忆里翻动。去年深秋的专访,
封砚之站在银杏树下的照片,也是这样的眼睛。“小朋友,
你……”皮鞋踩碎糖霜的声音从背后逼近。我闻见苦艾香水的味道,
五年前洒在离婚协议上的那款。后颈的汗毛竖起来,像有刀尖顺着脊椎往上爬。“这孩子。
”声音落下来,我听见冰川裂开的动静。第2章糖霜在皮鞋底下发出细微的碎裂声。
我僵着脖子不敢回头,围裙上的草莓奶油正往下滑。小暖突然从我腋下钻过去,
羊角辫扫过我发抖的手腕。“叔叔!”她踮脚拽住那条深蓝领带,“你好像我画的爸爸!
”奶油终于掉在地上。整个甜品店突然安静得能听见冰箱运作的嗡嗡声。
我盯着封砚之悬在小暖锁骨处的手指,他袖扣反光刺得我眼睛发疼。
那颗朱砂痣在小暖皮肤上红得扎眼,和我孕期日记里写的一模一样。“温**。
”林特助不知什么时候挤过来的,他嘴唇在抖,
“消防通道那边……”我猛地抱起小暖往后厨冲。她手里的裱花袋被扯开,
粉红奶油溅在封砚之定制西装上,像道血痕。后厨门锁咔哒响的瞬间,我摸出手机。
苏媛的号码按到第三遍才成功,糖霜黏在屏幕上糊成一片。“带小暖走。
”我声音哑得自己都害怕,“现在马上从后门——”不锈钢操作台突然震了一下。
亲子鉴定报告滑到我手边,封氏医院的烫金logo在顶灯下反光。我盯着结论栏那行字,
喉咙里泛上来铁锈味。“解释。”封砚之在解袖扣。金属磕在大理石台面的声音,
一下一下像在计时。他卷起袖管露出手腕,那个椭圆形的牙印已经发白,但轮廓清晰得可怕。
小暖突然从我怀里探出头:“叔叔也怕打针吗?我妈妈咬的比这个深!”我捂住她的嘴。
封砚之笑了。他伸手抹掉小暖鼻尖的糖霜,指腹在她酒窝上停了两秒:“不是叔叔。
”他抬眼看我,睫毛在灯光下投出阴影,“叫爸爸。”烤箱计时器突然炸响。
焦糖味漫出来的同时,我抄起裱花刀抵住他喉咙。刀尖在抖,
把他领带夹上的钻石刮出刺耳声响。“你调查我们。”“查了四年。”他任刀尖抵着,
反而向前半步,“从你ins发第一张孕照开始。”冰箱冷凝水砸在我脚背上。
我想起那些深夜的陌生点赞,想起总被填满的境外订单备注栏。
去年圣诞节前突然出现的顶级烤箱,发货人署名是“圣诞老人的助手”。小暖突然挣扎下地。
她踮脚去够操作台上的鉴定书,糖粉簌簌落在封砚之皮鞋上:“这个能换冰激凌吗?
”封砚之单膝跪下来平视她:“能换一辈子冰激凌。”他解开铂金袖扣塞进她手心,
“加上这个。”我看着小暖把袖扣对着灯转来转去,那上面刻着封家的家徽。
五年前我扔在离婚协议上的那对,现在正在我女儿手心里发光。“封砚之。
”我扯开围裙带子,“法庭见。”他站起来慢条斯理整理领带,
奶油已经凝固成淡粉色痂块:“明天十点。”突然伸手擦过我耳垂,“你过敏还没好。
”我猛地后仰撞到冰箱门。当年就是因为耳朵发炎,才在周年纪念日被他抓包偷吃止疼药。
现在同款薄荷药膏的味道缠上来,我后腰抵着操作台直发颤。“妈妈!
”小暖突然举着手机冲过来,“苏苏阿姨说冰激凌车到啦!
”封砚之拎起她后背的蝴蝶结带子:“爸爸带你去买。”“不行!
”我抢回小暖时撞翻了糖粉罐。白雾腾起来的瞬间,听见他在我耳边说:“温晴,
你猜法官会不会喜欢孩子画的全家福?”后门被推开时带进一阵风,糖粉扑在我睫毛上。
我眨眼看苏媛举着冰激凌勺当武器,她身后停着辆粉色餐车,车顶的棉花糖云朵正在融化。
第3章封氏集团的电梯镜面照出我扭曲的脸。林特助刷卡时手在抖,感应器响了三次才通过。
88层的按钮亮着猩红光,像手术室的警示灯。我数着楼层数字跳动,指甲陷进掌心。
"温**。"林特助突然开口,"老夫人当年给的支票......"电梯"叮"地停住。
落地窗前的身影转过来,封砚之手里拿着个牛皮纸袋。阳光从他背后刺进来,
把他轮廓镀成锋利的剪影。"当年收了两百万就消失,嗯?"纸袋砸在茶几上,
散出几张泛黄的银行流水单。我认出最上面那张的签名——是我,在产科病房颤抖着签下的。
可底下收款人分明写着封夫人的名字。"那是***——"手机突然震动。
小暖的笑脸跳出来,鼻尖上还沾着早上那抹糖霜。我下意识要挂断,封砚之却抢先按下免提。
"妈咪!"屏幕里的小暖举着裱花袋,"我在画全家福哦!"糖霜在烘焙纸上晕开,
渐渐显出三个手牵手的小人。最右边那个戴着眼镜,领带画得歪歪扭扭。
我听见封砚之的呼吸停了半拍。"爸爸要穿西装。"小暖突然凑近镜头,
琥珀色瞳孔亮得惊人,"和叔叔一样!"封砚之的钢笔在文件上划出长长一道。
他弯腰凑近屏幕,喉结动了动:"谁教你画这个的?""妈妈枕头下面的照片呀。
"我扑过去要抢手机,封砚之却举高了。他指尖擦过屏幕里小暖的脸,
声音突然哑了:"为什么妈妈在哭?"画上的糖霜小人确实有水滴状的泪痕。
小暖的声音轻下来:"因为妈咪每次看照片都会......"我按断了通话。
空调出风口嗡嗡响,封砚之的袖扣在桌面上反着冷光。他慢慢抽出一份文件推过来,
扉页"抚养权诉讼"几个字黑得刺眼。"明天上午九点。"他松了松领带,
"会有车来接孩子。"我抓起茶杯泼过去。茶水顺着他的下颌线往下淌,
在衬衫上洇出深色痕迹。他没躲,反而笑了:"泼墨比两百万有骨气。""封砚之!
"我扯开领口露出锁骨上的疤,"剖腹产大出血的时候,你妈拿着支票站在ICU门口!
"他瞳孔骤缩。林特助突然冲进来:"封总,老夫人来电话说......""滚出去。
"门关上的瞬间,封砚之扯开领带缠在手上。那条狰狞的疤痕从他虎口一直延伸到小臂,
像条扭曲的蜈蚣。我认得这个伤口——五年前车祸新闻里,
媒体说他为护住重要文件被玻璃割伤。"重要文件?"我冷笑。
他一把攥住我手腕:"那晚我带着新耳钉去医院找你。"疤痕硌得我生疼,
"护士说你收了钱转院了。"窗外乌云压下来,暴雨砸在玻璃幕墙上。
我数着他睫毛上的雨影,突然笑出声:"所以封总现在要报复?""我要我女儿。
"他松开手,"和你欠我的五年。"深夜的甜品店安静得可怕。
我盯着烤箱的电子钟跳到00:47,手机屏幕还停在和小暖的聊天界面。
最后一条是苏媛发来的语音:"放心睡吧,小暖在我爸妈家。"雨点突然密集起来。
后门监控警报响起时,我正数着抽屉里的裱花嘴。屏幕里闪过黑色轿车的尾灯,
车牌被雨水模糊成一片。但那个下车撑伞的老者不会认错——封家老宅的管家,
当年亲手递给我支票的人。手机震动。陌生号码发来照片:小暖睡在蕾丝帐幔里,
怀里抱着个褪色的泰迪熊。那是我十八岁送给封砚之的生日礼物,耳朵上还留着咖啡渍。
附言只有一行字:"**说想要爸爸读睡前故事。"我抓起车钥匙冲进雨里。
第4章雨水顺着方向盘往下淌。我第三次急刹在封家老宅的铁艺大门前,
车灯惊飞一群白孔雀。管家撑着黑伞站在雨幕里,像座墓碑。"温**。"他弯腰敲车窗,
"老夫人等您——"我直接踩油门撞开了雕花侧门。玫瑰香气混着鱼腥味扑面而来。
我踩着高跟鞋冲过喷泉池,水花溅在遗嘱公证处的宣传单上——就扔在玄关的青花瓷瓶边,
日期是明天上午十点。"骗子!"拐杖砸碎水晶果盘的声音从二楼传来。
我抬头看见封老太太的珍珠项链在抖,
她正用象牙柄手杖指着小暖:"这种野种也配——""太奶奶吃糖。"小暖的声音像把剪刀,
咔嚓剪断了满屋子的窃窃私语。她坐在封砚之肩头,小手抓着一把星星糖,
荔枝汁水顺着她手腕往下滴。"妈妈说甜食让人开心。"封砚之单手护住她后背。
他西装革履,领带上别着幼儿园家长会送的卡通徽章。小暖脚上的袜子一粉一蓝,
是我今早随手拿的。"温晴。"他没回头,"玫瑰园。"我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往侧门冲。
身后传来封老太太的尖叫和瓷器碎裂声,还有小暖咯咯的笑:"爸爸跑快点!
"月光把玫瑰丛照成惨白色。封砚之扯松领带时,我闻见血腥味。他右手缠着纱布,
隐约透出碘酒的颜色。小暖画的"全家福"被折成方块,塞在他胸前的口袋里。
"***当年——""我知道。"他突然抓住我手腕按在胸口,
"林特助今早找到了产科护士。"心跳隔着衬衫传来,快得不像话。我挣了一下,
摸到他肋骨处的疤痕。五年前车祸新闻里没报这个,救护车录像里他被抬上担架时,
手里攥着个蓝丝绒盒子。"找过二十七个国家。"他忽然说。夜风吹落玫瑰花瓣,
有几片粘在他睫毛上。我这才注意到他左眼瞳孔比右眼浑浊,像蒙着层雾。"巴西的贫民窟,
印度的恒河边。"他松开我,从内袋抽出张皱巴巴的明信片,
"连南极科考站都——"我抢过来看背面。是四年前我在新西兰拍的孕照,
当时随手寄给苏媛当纪念。邮戳盖着基督城的日期,正好是他车祸出院第三天。
"短暂性失明。"他嗤笑,"很划算。"月光突然暗了。乌云压下来,
远处传来小暖的笑声和管家的惊呼。我转身要跑,封砚之却单膝跪在泥水里。
他掌心里躺着枚戒指。不是钻戒,是糖霜做的。月光下能看见细小的气泡孔,
和我教小暖做的圣诞姜饼同款工艺。戒托上刻着SW,已经有些融化。"温晴。
"他声音哑得厉害,"这次换我来追你。"我后退时踩断了玫瑰枝。刺扎进脚踝的瞬间,
二楼传来小暖的尖叫。"妈咪!"她半个身子探出阳台,手里挥舞着什么东西,
"太奶奶摔了你的照片!"风把碎纸片吹下来。我认出那是孕检报告的一角,
上面还留着干涸的血迹——当年大出血时染的。封砚之突然起身把我按进怀里。
他心跳声震得我耳膜发疼,掌心贴在我后腰剖腹产的疤痕上:"法院传票是假的。
"荔枝砸在玫瑰丛里。小暖在二楼窗台蹦跳:"爸爸快看!我拼好啦!"她举起粘好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