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调风扫过**的皮肤时,林薇的呼吸正烫在我锁骨上。她的发丝缠在我手臂上,
带着点洗发水的柠檬香,和苏晴惯用的薰衣草味撞在一起,像场尖锐的挑衅。
我盯着天花板上的水晶灯,碎光随着她的动作晃得人眼晕。
她的手指正沿着我后背的旧疤往下滑——那是高中时替陈峰挡拳头留下的伤,
此刻被她指尖的温度熨得发疼。“还在想她?”她突然抬头,睫毛扫过我的下巴,
唇瓣带着点潮湿的红,“阿哲,你看着我。”我转头时,正撞见她眼底的光。那里面有怯,
有怨,还有点藏不住的得意,像藏在糖纸里的针。1三小时前,她把手机怼到我面前,
照片里的苏晴穿着那条我挑了三个月的真丝睡裙,正踮脚帮陈峰解领带。
铂悦酒店的地毯是酒红色的,衬得苏晴的脚踝白得晃眼,而陈峰的手,
正搭在她腰侧那道我最熟悉的曲线里。“他们进去四十分钟了。
”林薇的声音当时抖得像秋风里的叶子,却偏要凑到我耳边,“我看见陈峰摸她头发了,
就像……就像你平时那样。”酒瓶子在茶几上滚了半圈,撞碎时的玻璃碴溅到脚踝,
没觉得疼。我只记得苏晴早上出门前,在镜子前转了个圈,
睡裙的裙摆扫过地板:“晚上约了客户谈事,可能晚点回。”她亲我脸颊时,
口红印在我下巴上,草莓味的,和此刻林薇唇上的味道一模一样。
林薇的指甲突然掐进我后颈,力道狠得像要嵌进肉里。“别想了。”她咬着我耳垂,
声音黏糊糊的,“她不值得。”窗外的天开始泛白,晨光从窗帘缝里挤进来,
在她背上投下道金边,能看见细瘦的蝴蝶骨随着呼吸起伏。我突然抓住她手腕,
把人翻过来按在枕头上。她的惊呼声被枕头闷住,发丝散在枕套上,
和苏晴绣的那朵玫瑰缠在一起。“知道这床罩是谁选的吗?”我低头看她,
指尖划过她锁骨处的红痕,“苏晴说,玫瑰要绣得浅一点,才像偷偷藏起来的心事。
”林薇的脸瞬间白了,眼尾却红得更厉害。她突然伸手勾住我脖子,
把脸埋进我胸口:“那我呢?我算什么?”算什么?算我报复的刀,算他们背叛的证物。
我没说话,只是在她翻身去够床头柜的睡衣时,瞥见了她发间的银光。
那枚发夹松松别在耳后,碎钻随着动作闪了闪——是去年苏晴生日,
拉着我挑了一下午的礼物,她说“要最亮的那颗,像薇薇笑起来的样子”。林薇穿裙子时,
拉链卡在腰侧,我伸手替她拉上去。指尖碰到她后腰的皮肤,比苏晴的要凉一点。
“这个掉了。”我把发夹从枕头上捡起来,捏在手里转了半圈,碎钻硌得掌心发麻。
她的动作顿了顿,没回头:“忘了摘。”门关上的瞬间,屋里的柠檬香突然散了。
我盯着床单上那片浅淡的褶皱,伸手把发夹塞进苏晴的化妆包最底层,
压在她那支快用完的口红底下。手机震了震,苏晴的消息跳出来:“宝贝,客户这边结束啦,
买了你爱吃的酱鸭,十分钟到楼下~”我对着屏幕笑了笑,指尖在“已读”按钮上悬了很久。
十分钟。足够让她推开门,足够让她发现,有些藏不住的心事,从来都不是玫瑰。
2我赤着脚踩在地板上,凉意顺着脚底往上爬。阳光已经漫过窗帘缝隙,
在苏晴绣的玫瑰床罩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那些浅粉色的针脚被照得透亮,像无数根细小的刺。
床头柜上的酱鸭包装袋还没拆,油星透过纸渗出来,晕成一小片深色。苏晴进门时哼着歌,
手里拎着的购物袋蹭到门框,发出细碎的声响。“看我给你买了什么?
”她扬了扬手里的盒子,“你上次说想吃的那家拿破仑,排队排了半小时呢。
”**在卧室门口,看着她弯腰换鞋。杏色的连衣裙下摆扫过脚踝,正是照片里穿的那条。
她的头发松松挽在脑后,露出光洁的脖颈,左侧有颗小小的痣——以前我总爱用指尖去蹭,
看她笑得躲开。“怎么了?”苏晴察觉到我的目光,抬头时眼里闪着光,“不高兴吗?
”“没有。”我转身走进客厅,抓起茶几上的烟盒,“刚醒。”打火机“咔哒”一声亮起,
烟雾漫开的瞬间,我看见她放在玄关的包——黑色的托特包,侧面沾了点暗红色的污渍,
像极了铂悦酒店地毯的颜色。苏晴把蛋糕放进冰箱,
转身时手里多了个保温杯:“给你泡了蜂蜜水,昨晚又喝酒了?”她走近时,
薰衣草的香气裹着甜味涌过来,压得那点柠檬香无处可逃。我没接杯子,只是盯着她的手。
指甲修剪得很整齐,涂着透明的护甲油,指腹处有点泛红——照片里,
这只手正搭在陈峰的领带上。“下午陈峰来电话了。”我突然开口,烟蒂在烟灰缸里碾了碾,
“说晚上想过来吃饭。”苏晴的动作顿了一下,保温杯的盖子没拧紧,
“哐当”一声撞在杯身上。“他来干嘛?”她笑了笑,眼角的细纹有点僵硬,
“我今晚约了林薇做指甲。”“哦?”我挑了挑眉,“林薇没跟我说。”“她大概忘了吧。
”苏晴转身去厨房,背影绷得很紧,“我去把酱鸭热一下,凉了就不好吃了。
”厨房传来抽油烟机的声音,我起身走进卧室。化妆包放在梳妆台的正中央,
粉色的麂皮面上绣着朵小小的雏菊——是我送她的三周年礼物。拉链被拉开一道缝,
露出里面那支快用完的口红,而那枚银色发夹,正安静地躺在最底层。
手机在这时震动了一下,是林薇发来的消息:“苏晴跟你说晚上约我了吗?她刚给我打电话,
说临时有事改明天了。”我盯着那条消息,指尖在屏幕上悬了很久,最终只回了个“嗯”。
抽油烟机停了,苏晴端着酱鸭走出厨房,围裙上沾了点油渍。“快吃吧,凉透了。
”她把筷子塞进我手里,指尖碰到我指腹时,像被烫到一样缩了回去。我夹起一块鸭腿,
酱汁的甜腻在舌尖散开。苏晴坐在对面,没怎么动筷子,只是不停地喝着水,
保温杯的水位线一点点往下落。“对了,”她突然放下杯子,声音有点发紧,
“林薇昨天跟你说什么了吗?她好像不太高兴,微信里跟我闹别扭。”我抬眼时,
正撞见她眼底的慌乱。阳光透过窗户落在她脸上,左侧眉骨下的雀斑被照得很清晰,
像颗没擦干净的灰尘。“没什么。”我把鸭骨吐在碟子里,声音很轻,“就说你俩吵架了。
”苏晴的肩膀松了松,拿起筷子夹了口青菜,咀嚼的动作却很慢。“小孩子脾气。
”她笑了笑,“昨天逛街她想买条裙子,我觉得颜色太艳了,劝了两句就不高兴了。
”我看着她开合的嘴唇,突然想起林薇耳后的发夹,想起照片里陈峰搭在她腰间的手,
想起那个暗红色的污渍。这些碎片在脑子里撞来撞去,发出刺耳的声响。吃完饭,
苏晴收拾碗筷时,手机在客厅响了。屏幕亮着,来电显示是“陈峰”。
她手忙脚乱地擦了擦手,接电话时背对着我,
声音压得很低:“……我在家呢……他在旁边……晚点再说……”挂电话的瞬间,
她猛地转过身,撞在餐桌腿上,发出“咚”的一声。“老……老家来的电话。”她揉着膝盖,
脸色发白,“问我什么时候回去。”我没说话,只是拿起她放在沙发上的包。拉链没拉严,
里面露出个银色的东西,闪着细碎的光——是枚和林薇那枚一模一样的发夹,
只是上面的碎钻少了一颗。3我的指尖碰到发夹时,苏晴突然冲过来,
手忙脚乱地把包抱在怀里。“你干嘛?”她的声音发颤,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
“随便翻别人东西很没礼貌的。”“这是什么?”我盯着她怀里的包,
那枚银色发夹的边角还露在外面,“林薇也有个一样的。”苏晴的脸瞬间涨红,嘴唇动了动,
最终却把包抱得更紧:“去年我送她的生日礼物,我们俩一人一个。”“你的怎么少了颗钻?
”我往前走了一步,她怀里的包随着动作晃了晃,“掉哪儿了?”“早……早就掉了。
”她往后退了退,后腰抵在餐桌沿上,“可能是洗衣服的时候勾掉的吧。”我笑了笑,
转身走进卧室,从口袋里掏出那颗碎钻。阳光透过指缝落在上面,折射出刺眼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