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现在……
“看在你为了你姐姐求来救命药的份上,我允许你继续留在皇觉寺,不过,你以后必须和我保持距离,圣旨已经赐婚,我很快是你的姐夫。”
“如果你再起不该有的心思,就别出现在我面前。”
无念的话,把西域药师剜她的心的刀子还要锋利。
乔昭华明明已经死了,却还是感觉到心痛。
她发着颤,无措下跪,虔诚冲无念发誓:“小叔你放心,我不会缠着你了。”
毕竟,她已经死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的魂魄什么时候消散。
乔昭华跪拜之际,衣袖下滑,不小心露出手臂上被西域药师虐打的伤痕,纵横交错,深可见骨。
无念瞥见,蹙眉眸光暗了一瞬,却没有多问,只从怀中拿出了一盒药药膏,起身来到乔昭华身边。
“你姐姐听说你为她求药受了伤,特意给你准备了上好的伤药。”
话落,不等乔昭华拒绝,就挖了一勺药膏覆上她的手臂。
乳白色的药膏一沾伤口就火辣辣的疼,很快,一股汹涌的热浪竟然游遍全身!
乔昭华眼角的泪痣都被熏红,她控制不住抱住无念——
“你在做什么!”
下一秒,她就被无念狠狠甩开。
抬眼就触及男人厌恶的视线,乔昭华一个激灵清醒过来,忙解释:“我不是故意的,是这药有问题……”
这不是伤药,而是烈性***。
无念却不信,语气冷彻入骨:“冥顽不灵!你竟还没放弃对我的龌龊心思?”
乔昭华还想解释,无念已经下了最后通牒。
“我应该教过你不妄语不痴念,你若还想留在皇觉寺,就在佛堂跪上一天一夜,忏悔赎罪。”
乔昭华没得选,只能跪。
穿堂的寒风裹进了雪花,慢慢压下了身体里羞耻的潮热。
她独自跪在佛堂,望着案上供奉的长明灯和牌位,心底泛起苦涩。
她是奸生子,是母亲被贼人玷污不得已生下的野种,她从出身就被所有人厌弃,无念是这世间唯一对她好的人。
但现在连他也厌弃了她,以后大概没有人会给她立牌位吧?
乔昭华苦涩笑笑,从佛堂侧门出挑了一块无字木牌,一刀一刀给自己刻墓碑。
一笔一划,脑海都是和无念的曾经。
给她念善恶慈悲,每天用心给她讲***的小叔。
发现她被亲娘追来寺庙诅咒虐打,把她抱在怀里哄的小叔。
告诉她众生平等,佛爱众生,她不能选择出生,她活着不是错也不是罪,她永远是他心里最纯洁无垢的白月光的小叔……
她的回忆,就像浊水洗了一遍。
从五岁到及笄,无念给她十年的好,让乔昭华曾笃定自己被爱,可到最后好像还是无人爱她……
……
刻完‘乔昭华之墓’五个字,天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