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也支撑不住的倒在地上，痛到整个人都蜷缩在一起。

“别装了，我知你早就没了痛觉。”月凝眼如寒水，还带着厌恶。

无咎呼吸发窒，又想起中毒时的光景。

那时三界动荡，妖魔横行。

他身上的血毒是替月凝挡剑落下的。

彼时，她的神色里满是对无咎的担心，手足无措不停的给他输着灵力。

“阿无，你别有事，我只有你了。”

无咎于心不忍，帮她拭去脸上的泪：“我没事，我中了血毒，失去了痛觉，没事的。”

他安慰她，不欲分她除魔卫道的心。

月凝也信誓旦旦承诺：“我一定会替你解毒，走，我们先回家。”

如今她的话犹在耳边，却已经是十诺九空。

“那句失了痛觉，是我骗你的。”无咎苦笑一声解释。

可月凝却不信，只狠狠皱眉道，“既然你依旧嘴硬不认罪，那就先用鞭刑吧。”

眼睁睁看着行刑官挥舞着长鞭走来，一道稚嫩的声音响彻整个刑堂。

“且慢！”

无咎心口一跳，回头就看见儿子肃风匆匆赶来。

他满是苦楚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容。

至少他的孩子还是信他的……

却不想肃风朝着月凝拱手后，说出的话让他坠入更深的寒冷。

他走到无咎面前，露出十分沉痛的模样：“父君，你若是认罪，我就还认你当我爹。”

心一瞬间被刺了个穿。

无咎喉中被苦涩堵塞，四肢百骸都凉到发僵：“肃风，我耗费数百年修为才护下你……”

“正因如此，我才更要劝你认罪！”肃风居高临下，眼中没有一丝对父亲的孺慕之情。

他脸上厌恶和悔恨交织：“如果可以，我宁愿我不是你的孩子。”

无咎难以置信。

他记忆中的肃风，还是小小一只。

会窝在他的怀里撒娇，会奶里奶气安慰他：“娘亲不是好娘亲，只有肃风会永远爱爹爹。”

他才百岁，就敢冲上去和上万年的仙家对打。

只因为听不得他们说无咎的坏话。

无咎到现在还记得，小小的肃风浑身是血，声音却慷锵有力：

“我虽然小，但我是爹爹的儿子。”

“我会用我的骨血，捍卫爹爹的名声尊严。”

那样好的孩子……

自从因为顶撞玉衡，被送去昆仑修行回来后，便和她的娘亲如出一辙——

冰冷冷以他为耻。

无咎强撑着身子，伸出沾满血迹的手去摸摸肃风，想问问，那个疼他爱他的孩子究竟去了哪儿？

可颤巍的手才刚伸出去，肃风便嫌恶的后退一步。

接着一声冷斥：“你要对风儿做什么！！”月凝凌厉的掌风就朝着无咎的面门袭来。

无咎被一掌击飞，后腰狠狠撞在刑台边缘，又重重砸下。

身上铁链哐当作响，他猛然吐出一大滩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