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禁足,小水日复一日给我送饭。
「我会求父亲早点把母妃放出来的。」小水眼泪汪汪。
可他毕竟只是个六岁的孩子,真正的心思,又能藏得有多深?
更别说,他从来送的粥里,仍然下了不易察觉的毒。
房里没什么能寻死的东西,我毫不犹豫喝下小水每日送来的毒。
我忽然在想,他亲手杀自己的娘亲,就真的一点都不后悔吗?
要是萧君白知道这件事,又会怎么样呢?
我在小水期盼的目光下,一口不落地喝下那碗粥,算上第一次喝,已经是第八日了。
累积这么久,我体内的毒素也终于发作。
萧君白捧着一只玉簪进来时,我胸口疼得厉害,连额头都渗出密密麻麻的汗珠。
「澜瑾,这支簪子,我请了宫里的匠人,已经修好了。」
那年,他在尚书府替我说话。第二次见面的时候,他就送了我那支玉簪。
「我只是想让所有人知道,你有我护着,如此,便没人敢欺负你。」
「若是你觉得唐突……」
他小心翼翼又带着期待的目光,我至今还记得。
这簪子我一直戴在头上,林恬恬刚进府那日看上了这支簪子,小水兴奋地从我头上拔下来,献宝一样给她:「你救了父亲,一支簪子而已,拿去吧!」
可惜我当时没能看清,小水对林恬恬的喜爱,从那日就已经有了。
林恬恬接过簪子时不小心摔碎:「我粗手粗脚的,兄长不会责罚我吧?」
他们父子二人都顾着哄林恬恬,无人在意这枚簪子。
也无人在意我。
而现在,萧君白将玉簪重新修补好送给我,是为了补偿吗?
可是,簪子碎了还能修好,感情呢?
萧君白握着我的手,这些天来第一次关怀我:「澜瑾,我知道失去小水你很伤心,可是,我们还会有孩子的。」
他没有看到我苍白的脸色,不关心我是不是病了,只是一味演着关心我的戏码,将我拥入怀里。
我恶心至极,胸口又疼得厉害,一下子干呕起来。
萧君白尴尬,怔了一瞬,又道:「你的风寒还没好吗?我给你请御医可好?」
我摇头:「不必。」
御医来了,不就知道我快死了吗?
我就是要死,我要回家。
我要让萧君白以后回想起来,知道是他自己错过了救我的机会。
我要让萧君白以后才发现,是他的儿子亲手杀了我。
「也好。」
「对了澜瑾,还有一事,小水现在已经是林姑娘的儿子,可是林姑娘还未成婚,骤然有了一个儿子,于她也不好。」
「我想着,不如让她进门,跟你不分大小,平起平坐,也算是还了她对我的救命之恩,你觉得呢?」
他这话说得诚恳,似乎真的在征求我的意见。
我嘴角浮起一丝冷笑:「我要是不同意呢?」
「母妃怎么这么小气,你也是女子,该知道女子的名节有多重要,我是恬恬母妃的孩子,她怎么能不是爹爹的妻子呢?」小水嘟着嘴。
药效忽然发作,我猛地吐出一口鲜血,染红了锦蓝色的被褥,刺目惊心。
小水一下子白了脸,拼命往萧君白背后躲。
六岁的孩子,原来也怕露馅啊。
「林姑娘吐血,你也吐血,你非要学别人吗?」萧君白骤然站起身,脸上满是怒意。
「你每日禁足,好端端的怎么会这样?要学也要学得像一点!」
我擦掉嘴角的血迹,红色耀目刺眼。
「是啊,我怎么就没有学得像一点。」我弯起嘴角,与他对视,却看到他眼中的不耐烦。
「这不是我看上的那支簪子吗?」林恬恬忽然进来,从他手上抢走了簪子,「好兄长,送给我好不好?」
我心一揪。
「当然好,她哪里配得上。」
林恬恬笑着侧过头。
萧君白温柔地把玉簪插在林恬恬头上。
当年,他为我戴玉簪的时候,也是这样温柔吗?
手背忽然湿漉漉的,我低头一看,是我的泪水,混着呕出的血。
「婚事就在三日后,王妃既然病重,就好好养着吧。」萧君白拂袖而去。
三日后,我大概已经毒发身亡了吧?
小水嘟嘴:「恬恬母妃漂亮,如西子呕血,你学起来,不过是东施效颦。」
林恬恬被他哄得开心,摸摸他的头:「你去外面等母妃。」
房内只剩下我们两人。
「王妃可别又想得那么龌龊,我和兄长之间什么都没有,他只是补偿我罢了。」
「唉,他原本想着自己给我一个孩子当家人的,可是我们试了很多次,都没能怀上,他这才知道,我已经不能有孕。」
他们,已经试了很多次了吗?
我的胸口又一阵疼痛,居然分不清是药效,还是别的。
「你看,你又往龌龊的方向想了,我和兄长天地为证,可真的只是兄妹。」
小说《夫君的女恩人要过继我儿子》 第3章 试读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