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箱尸奇缘徐庆利觉得自己这辈子最后悔的事,
就是信了曹小军那句“搬个箱子给五百”。他盯着手机上只剩二十三块五的余额,
又瞥了眼墙角那个散发着霉味的破木箱,第三次确认:“就这?搬完真给钱?
”曹小军叼着烟,眯眼笑得像只偷腥的猫:“徐哥,我啥时候骗过你?就搬到后巷三轮车上,
完事儿现金结清。”他拍了拍箱子,灰尘簌簌落下,“轻得很,里头就装了点塑料模特。
”徐庆利吸吸鼻子,总觉得有股若有若无的酸味。但想想住院的老娘和下个月的房租,
他还是弯腰扛起了箱子。这一扛差点闪了腰——这“塑料模特”重得邪门,
箱底还渗着暗红色的水渍。他嘟囔着“该减肥了”,踉跄着往后门走。夜色浓得像墨,
后巷的路灯坏了大半年。徐庆利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挪,箱子越来越沉,
那股酸味也越来越浓。就在他准备喊曹小军搭把手时,箱子里突然传来“咔哒”一声。
紧接着,箱盖弹开一条缝,半只青灰色的手垂了下来,指尖还涂着剥落的红色指甲油。
徐庆利浑身汗毛倒竖,箱子“哐当”砸在地上。他哆嗦着摸出手机照亮,
只见箱缝里赫然是半张女人的脸,嘴唇紫黑,眼睛瞪得溜圆。“诈、诈尸啊!”他惨叫一声,
连滚带爬地想跑,却被什么东西绊了个跟头。回头一看,
箱盖上有个小摄像头正闪着红光——曹小军这个缺德玩意儿,
居然在箱子里装了自动拍照机关!就在这时,巷口传来警笛声。徐庆利魂飞魄散,
下意识扛起箱子继续跑。这次他清晰地感觉到有冰凉的液体滴进后颈,
吓得他边跑边嚎:“大姐冤有头债有主!我这就给你找地方入土为安!”慌不择路间,
他冲进一条堆满垃圾桶的小路。眼看警车灯光越来越近,他心一横,
朝着个巨大的绿色垃圾车跳去。“噗通!”徐庆利和箱子一起栽进馊菜叶堆里。
他挣扎着抬头,正对上一双惊愕的眼睛。收废品的吴细妹举着铁夹子僵在原地,
脚边三轮车上绑着的纸箱被撞得摇摇欲坠。“杀、杀手大哥饶命!
”吴细妹突然把铁夹子横在胸前,声音发颤,“是赵老板让你来的?我明天肯定还钱!
”徐庆利被熏得头晕眼花,刚要解释,垃圾车外传来警察的脚步声。
他情急之下扑过去捂吴细妹的嘴,两人一起滚进废纸堆里。“奇怪,
明明往这边跑了……”警察的手电光扫过车顶。徐庆利屏住呼吸,
突然感觉手心一湿——吴细妹竟咬了他一口!他痛得倒抽冷气,又不敢松手,
只能用眼神疯狂暗示。吴细妹却会错了意。她想起电视剧里灭口场景,
心一横抓起扫帚就往徐庆利头上敲:“跟你拼了!”扫帚棍呼呼生风,徐庆利边躲边指外面。
混乱中扫帚砸中箱盖,女尸的手“啪”地打在吴细妹脸上。她摸到冰凉的触感,
低头对上青紫色的指甲,两眼一翻就要晕。“大姐撑住啊!”徐庆利赶紧掐她人中,
“这是塑料模特!我们剧组道具!”吴细妹幽幽转醒,瞥见箱缝里的脸,突然冷笑:“塑料?
她刚才对我眨眼了。”徐庆利头皮炸开,扛起箱子就要跳车。
谁知吴细妹死死拽住他裤脚:“赔我纸箱!不然报警抓你猥亵!”拉扯间,
垃圾车突然启动了。两人一箱随着垃圾被倾泻而出,天旋地转后摔在小区广场的塑胶地上。
震耳欲聋的《最炫民族风》戛然而止。二十多个穿荧光粉舞裙的大妈举着扇子,
目瞪口呆地看着从天而降的不速之客。徐庆利趴在箱子上,满头挂面纸条。
吴细妹的扫帚插在他裤腰带上,随着他起身的动作一摇一晃。“喂!你们干啥的?
”领舞大妈举着喇叭喝道。徐庆利急中生智,一把搂住箱子跳上领舞台:“新、新编广场舞!
丧尸迎亲!”音乐恰好切换到鼓点强烈的舞曲。他闭眼扛着箱子乱扭,心想横竖都是死,
不如跳尽兴。结果因过度紧张,他阴差阳错踩出了连环太空步,箱子随着节奏“哐哐”作响,
女尸的手甩出了蹦迪的弧度。大妈们寂静三秒,突然沸腾:“这小伙子带感!
”“瞧这僵尸抖肩,有味儿!”吴细妹本想趁乱溜走,回头却看见警车停在广场边缘。
她把心一横,抓起另一把扫帚冲上台,对着箱子狂敲塑料瓶伴奏:“姐妹们嗨起来!
”广场舞秒变大型蹦迪现场。有大妈掏出手机直播:“老铁们看!流浪汉携女友爆改广场舞!
”镜头里,徐庆利破洞裤腿甩出白菜叶,吴细妹的扫帚穗子抽到他后脑勺。
最绝的是箱子里突然掉出个东西,滚到灯光下——竟是个掉漆的塑料人头。“道具!
这是道具!”徐庆利一脚把假头踢进花坛,顺势来个地板动作。
直播间瞬间刷屏:“逃亡舞王!关注了!”假头滚到警车轮边。
警察皱眉看了看群魔乱舞的场面,最终摇头驱车离开。徐庆利虚脱地瘫坐在地时,
手机突然狂震。曹小军发来彩信:他扛箱子的丑照被P成通缉令风格,配文“明天码头见,
不然全网寻人”。吴细妹凑过来瞥见照片,突然抢过手机:“这背景是赵老板的仓库!
你惹上***了?”两人对视一眼,同时开口——“你能扮尸体吗?”“你会碰瓷吗?
”月光照在箱体裂痕上,那里隐约露出非塑料的肌理。
第二章冤种同盟徐庆利蹲在桥洞底下啃冷馒头时,
满脑子还是昨晚箱子里那个女人青灰色的手指头。馒头渣掉进衣领,他猛地一哆嗦,
总觉得是尸块在往身上爬。“大哥,行行好……”旁边伸来一只脏兮兮的手,
是个带着小男孩的乞丐。那孩子瘦得脱形,眼睛却亮得吓人,
正盯着他手里的半个馒头咽口水。徐庆利心一软,把馒头递过去。孩子接过就往嘴里塞,
呛得直咳嗽。乞丐忙拍他后背:“天保慢点吃!”这名字让徐庆利愣了下。
昨晚那个举扫帚打他的收废品女人,混乱中好像也喊过“天保”。
他鬼使神差地问:“孩子病了?”乞丐苦笑:“先天性心脏病,等钱做手术呢。
”说着掀开孩子衣领,胸口一道蜈蚣似的疤痕,“上次手术花光了积蓄,
这回要十万……”徐庆利摸了摸自己干瘪的口袋,第一次觉得曹小军那五百块不够塞牙缝。
他正想溜走,忽然听见熟悉的叫骂声。“徐庆利!你给我滚出来!
”吴细妹举着铁夹子冲进桥洞,头发乱得像鸡窝,眼下两团乌青。
她见到徐庆利就扑过来:“还我纸箱!那堆纸板能卖八十块!”两人拉扯间,
天保突然呼吸困难,小脸发紫。吴细妹顿时慌了,扔了铁夹子翻孩子衣兜,药瓶早空了。
她腿一软瘫坐在地,搂着孩子掉眼泪。徐庆利看着女人颤抖的背影,
想起昨晚她抡扫帚的凶悍样,心里莫名发酸。他咬咬牙,
把曹小军给的五张红票子拍在吴细妹面前。“先买药。”吴细妹愣愣抬头,
突然抓住他手腕:“箱子里那女的……真是塑料模特?”徐庆利支支吾吾。
吴细妹冷笑:“我认得赵老板仓库的墙纸!你背尸体的照片在我手机里!
”她晃了晃老式手机,屏幕正是徐庆利扛箱子时被拍的丑照。两人僵持片刻,
同时开口——“你缺多少钱?”“你能扮尸体不?”桥洞下顿时安静。
徐庆利看着喘不上气的天保,吴细妹盯着徐庆利破洞裤腿里露出的疤痕。
最后徐庆利压低声音:“假绑架真骗保,干不干?赵老板那种放***的,
肯定买过人身意外险。”吴细妹眼神一亮,又警惕起来:“为啥帮我?
”徐庆利指着自己苦笑:“你看我像能挑活儿的样?”他踢飞脚边石子,“老娘住院等钱,
曹小军拿照片威胁我今天去码头。横竖都是死,不如赌一把。
”一场充满馊味的结盟在桥洞下达成。计划很简单:吴细妹假装被徐庆利绑架,
向赵老板索要赎金,等钱到手就消失。至于那个真尸体——徐庆利说曹小军会处理。而此时,
被寄予厚望的曹小军正对着一本老黄历冒冷汗。“忌动土、安葬、探病……”他掐指一算,
冲旁边面包车后车厢抱怨,“大姐你再忍忍,明天午时三刻才是吉时!
”车厢里躺着的女尸自然没回应。曹小军却觉得她眼皮动了动,吓得赶紧关紧车门。
这人迷信到变态,连抛尸都要看时辰方位。昨晚仓库那出“自动拍照”是他故意设计的,
本想抓徐庆利把柄,谁知这冤种竟扛着尸体跳广场舞上了热搜。手机响起,
徐庆利催他处理尸体。曹小军敷衍两句,决定趁夜黑风高先挪个地方。
他哼哧哼哧把箱子女尸搬进轿车后备箱,开往郊外河边。谁知刚到路口,
就见警车亮着灯在查酒驾。曹小军魂飞魄散,猛打方向盘拐进小吃街,差点撞翻烧烤摊。
“哥几个慢点喝!”警察正和摊主聊天,闻声回头。曹小军冷汗涔涔,
后备箱却传来“咚”的一声——尸体滑倒了!他急中生智,
下车拍后备箱骂骂咧咧:“醉成这死样还蹬腿!让你少喝点!”警察走过来:“怎么了?
”“我表姐!失恋喝蒙了!”曹小军扯开后备箱一条缝,果然看见女尸的手垂下来。
他赶紧塞回去,干笑,“我送她回家。”警察狐疑地打量鼓囊的后备箱。
这时女尸突然开始僵硬痉挛,撞得箱盖砰砰响——其实是车颠簸导致的肌肉反应。
曹小军却福至心灵,搂着后备箱哀嚎:“姐你别吐车里啊!”警察居然信了,
还帮忙扶住乱动的“表姐”。曹小军骑虎难下,只好把女尸搬出来,
架着往烧烤摊走:“醒醒酒再回!
”于是夜市出现诡异一幕:曹小军扶着个披头散发、脸色青白的“醉鬼”,
女尸的高跟鞋在地上拖出长长划痕。警察热情地搬来凳子,还递过菜单:“点个热汤暖暖胃!
”曹小军手抖得握不住笔。女尸软绵绵往桌上倒,他赶紧搂住,
指甲不小心在对方胳膊上划出紫痕。警察眼神一变:“这淤青……”“她自个儿磕的!
”曹小军脱口而出。警察若有所思地点头,突然压低声音:“兄弟,家暴可不行啊。
”曹小军:“???”更惊悚的是,老板端来烤串时,女尸因肌肉收缩突然坐直了!
烤茄子恰巧递到她嘴边,辣椒面呛进鼻腔——当然不可能有反应,
但曹小军脑补了她打喷嚏的场面,自己吓得狂喊:“表姐不吃辣!
”警察肃然起敬:“真是个细心人。”还非要加微信推荐醒酒药。
曹小军边撸串边用脚抵住女尸防止滑倒,羊肉串嚼出了断头饭的悲壮。
临走时警察还帮他扶“表姐”上车,贴心关车门:“路上小心!”而始作俑者徐庆利,
正蹲在桥洞下给吴细妹画绑架计划图。“赵老板最疼他养的那只八哥,
我们绑鸟不如绑人……”徐庆利说得口干舌燥,一抬头看见吴细妹在给天保擦汗,
侧脸柔和得不像话。他忽然卡壳,想起老娘病床上的唠叨:“儿啊,
找个知冷知热的人……”吴细妹转头瞪他:“然后呢?”徐庆利回神,
狠狠拍腿:“然后咱俩五五分账!”夜色渐深。曹小军终于找到机会抛尸,
却因黄历写着“不宜近水”而改道乱葬岗。吴细妹用公共电话给赵老板敲诈,
结果号码按成外卖热线,白送了份红烧茄子。徐庆利蹲在街角望风,
被扫黄大队当嫖客盘问半小时。三个冤种在***话亭重逢时,一个拎着假炸弹模型,
一个揣着糊满油渍的“赎金纸条”,还有个裤子上沾着坟头土。“明天继续?
”徐庆利有气无力地问。吴细妹把睡着的天保往上托了托,忽然笑了:“冤种同盟。
”月光把三个影子拉得老长,交叠处像极了一个歪歪扭扭的“命”字。
第三章直播逃亡徐庆利这辈子从没想过,自己价值十万的脑袋瓜居然能靠脸赚钱。
他此刻正蜷在“甜甜兔”直播间角落的快递箱后面,鼻尖蹭着灰,**撅得老高。
耳边是甜得发腻的歌声:“宝宝们礼物刷起来~兔兔爱你们哦~”半小时前,
他被曹小军的马仔追得走投无路,眼见巷口闪着粉灯的“萌萌传媒”牌子,
脑子一热就撞了进去。没想到迎面撞上一群穿着lo裙跳舞的姑娘,
慌乱间他滚进背景布后面,正好跌进这个正在直播的角落。“感谢‘暗夜伯爵’送的火箭!
么么哒!”主播甜甜兔比心时瞥见了徐庆利,惊得尾音跑调。镜头顺势扫过去,
弹幕静了一秒后突然爆炸。“**背景里那个小哥哥好帅!”“落魄颓废风!
像流浪的金城武!”“镜头怼脸!我要看小狼狗!”徐庆利还保持着匍匐姿势,
抬头就看见手机屏幕上自己惊恐的脸被特效框成了猫耳朵。他下意识抹了把额角的汗,
灰尘混着血迹在脸颊划出道痕,弹幕顿时飘过一片“舔屏”“战损美人”。甜甜兔反应极快,
立刻把镜头对准他:“哎呀被发现了!这是今天我们街访的神秘嘉宾,
看起来经历过不少故事呢~小哥哥跟大家打个招呼?”徐庆利张嘴想骂人,
突然想起通缉令照片还在曹小军手里,只好硬生生挤出个笑。这一笑,嘴角结痂的伤口裂开,
他倒吸冷气时睫毛轻颤,直播间立刻下起礼物雨。“他疼起来更好看了怎么办!
”“主播问问小哥哥叫什么?我要众筹给他买创可贴!”徐庆利盯着滚动的打赏数字,
忽然福至心灵。他抓起旁边道具箱里的吉他,哑着嗓子开口:“我…我叫阿庆。
给家人们唱首《浪子回头》。”他根本不会弹吉他,但胡乱拨弦时衣领滑落,露出半截锁骨。
打赏金额飙升至两万时,他已经即兴编到“警察追我三条街,兄弟骗我背尸体”,
弹幕疯狂猜测这是新型情节直播。而真正的观众吴细妹,
正蹲在儿科病房走廊用天保的旧手机搜“广场舞冤种”。当她点进热度第一的直播间时,
差点把输液架掰弯——屏幕上那个对着假哭诉“命苦”的冤种,
不就是刚和她分赃…分道扬镳的徐庆利?更惊悚的是,背景窗帘缝隙里,
她清楚地看到了河滨路那家“老王五金店”的招牌。而五金店斜对面,
就是赵老板名下最火的奇牌室。此时,***孟朝正对着电脑吃泡面。
他习惯性刷新内部协查通报,
突然被“疑似箱尸案关联人”的直播截图呛住——徐庆利背后的墙上贴着张泛黄的地图,
地图右下角有块油渍形状,正是他三个月前走访时在河滨路二手书店拍到的!
他抓起车钥匙就往门外冲,泡面汤洒在去年先进个人证书上。直播间里,打赏总额突破八万。
徐庆利正偷偷查儿童医院手术费价目表,
突然有个ID叫“等风的细妹”连刷十个火箭:“小哥哥背景里的布偶好可爱,
是河滨路那家定制款吗?”徐庆利一愣,看见对方又发:“我也定过同款,
老板说花纹要等下雨天才能绣。”他猛地想起这是两人约定的暗号——“河滨路”代表危险,
“下雨天”代表快跑。镜头里他脸色骤变,粉丝却理解成“美人忧郁”,
打赏又迎新一轮**。“细妹…”他喃喃道,弹幕立刻炸锅。“细妹是谁?女朋友吗?
”“亡命CP我磕了!刚才那个ID绝对是嫂子!”“私奔情节是真的!礼物给嫂子凑嫁妆!
”徐庆利边套话边往门口挪:“谢谢细妹…谢谢大家。其实我最忘不了的,
是第一次遇见她时吃的烧饼。”吴细妹在病房里气得翻白眼,
这是暗示她上次坑他买的烧饼馊了。她咬牙又刷个火箭:“是啊,
那家烧饼摊就在***对面。”徐庆利秒懂——警察也要来了!他起身假装被电缆绊倒,
整个人扑向镜头。画面天旋地转间,观众最后看见的是他衣摆下一闪而过的腰线,
以及甜甜兔的尖叫:“我的补光灯!”孟朝带人冲进直播间时,
只看到撞碎的玻璃窗和晃动的电缆。而网络热榜上,
#逃亡舞王在线撩妹#和#亡命CP地下情#正双双爬上热搜。徐庆利在河堤边狂奔,
手机不断震动。陌生号码发来短信:“直播收入税后八万七,够天保半条命。下次直接分赃,
不用中间商赚流量。”他喘着气回拨,听见吴细妹压低的声音:“冤种,警察调监控了。
明天老地方,带够智商。”电话挂断前,他隐约听见护士喊“三床换药”,
还有天保脆生生的“妈妈这个叔叔哭起来好像小熊哦”。月光下,徐庆利抹了把脸。
他点开直播平台后台,打赏金额明晃晃写着:87654.32元。
第四章杀手培训班曹小军认为,专业的事必须交给专业的人。
虽然他这辈子唯一专业的事是看黄历。“从今天起,
你就是‘暗影堂’第108期速成班学员。
”曹小军庄严地把一张皱巴巴的录取通知书拍在徐庆利脸上,
落款处还画了个歪歪扭扭的骷髅头,“我花了八千八给你报的名,
毕业不了就从你卖身钱里扣!”徐庆利展开通知书,
包括“一刀毙命之力学原理”“抛尸路线优化课”以及“论广场舞与隐蔽行踪的辩证关系”。
他盯着最后一门课的讲师姓名——正是曹小军本人。培训班设在城乡结合部的废弃养猪场。
一进门先收手机,戴独眼罩的秃头教练踹了徐庆利一脚:“代号!杀手要有**!
”“我、我叫庆庆……”“太娘!以后你就叫追魂刀!”徐庆利缩着脖子往队伍里蹭,
险些踩到一滩不明液体。定睛一看,是个整张脸绷得像发面馒头的中年男人正在哭泣,
眼泪从拉皮过度的眼角挤出来:“教练,
我代号玉面狐……可我这玻尿酸还没消肿呢……”“闭嘴!
整容失败的相声演员没资格挑代号!”独眼教练一鞭子抽在铁栏上,“下一个!
”轮到戴金丝眼镜的兽医时,他正握着一把手术刀抖成筛子。教练让他演示鸡脖子抹刀,
他刚比划就晕血瘫倒,还砸翻了教具箱。五颜六色的塑料器官滚了一地,
有个橡胶心脏弹起来正中独眼教练的脑门。训练场顿时乱成一团。玉面狐踩到个肾模型滑倒,
压住了爬过来抢救心脏模型的兽医。两人滚作一团时扯掉了墙上的“暗影堂守则”,
露出后面没拆干净的“母猪产房注意事项”。曹小军气得直掐人中。
他本意是让徐庆利学点真本事好去杀吴细妹灭口,
谁知这培训班竟是诈骗团伙搞的——教练上个月还在菜市场收保护费,
教材是拼多多九块九包邮的《刺客列传精选》。但钱不能白花。
曹小军揪住独眼教练的领子:“退钱!”教练神秘一笑,
突然从裤兜掏出个二维码:“加送价值一万八的毕业考核!偷到***孟朝的假发,
全程跟拍!”于是三天后的深夜,徐庆利穿着夜行衣趴在***围墙外。
玉面狐和兽医一左一右夹着他,一个因为鼻假体过敏狂打喷嚏,
一个因为怕黑死死搂着他胳膊。“目标在三楼最东头。”教练发来微信,“假发在窗台晾着!
得手后拍抖音@暗影堂,退一半学费!”徐庆利被两人架着翻过墙,落地时踩到个易拉罐。
值班室灯亮起的瞬间,玉面狐突然戏瘾大发,一个箭步挡在前面:“官爷饶命!
小女子愿献舞一曲!”说着就扭起了秧歌。
兽医则蹲在地上念叨:“根据《动物防疫法》第四十二条……”然后被自己吓晕过去。
徐庆利趁机蹿上三楼。月光下,孟朝那顶乌黑浓密的假发果然在窗台随风飘荡。他伸手去捞,
假发突然传出手机**——里头竟藏着个蓝牙耳机!“小子,我等你很久了。
”孟朝的声音从耳机和背后同时响起。徐庆利魂飞魄散,抓起假发就往楼下跳。
落地时假发勾到树枝,塑料头皮“刺啦”裂开,飘出张纸条:“恭喜你通过人性测试!
暗影堂不收真恶人!”***全员追击的警笛声中,徐庆利攥着假发狂奔。经过广场时,
昨晚一起跳舞的大妈们正在收拾音响。领舞大妈一眼认出他:“冤种!又拍短视频呢?
”徐庆利福至心灵,把假发往头上一扣,混进大妈队伍扭起了秧歌。追来的警察愣在原地,
孟朝捂着半秃的头顶气得直跺脚。人群外,举着手机准备拍“毕业神作”的曹小军,
被兽医晕倒前乱扔的香蕉皮滑进垃圾桶。而始作俑者吴细妹,
正蹲在马路牙子上数直播分成——她卖给独眼教练的***示意图,
换来了天保的又一笔医药费。月光照亮假发裂缝里孟朝亲手写的钓鱼计划。
徐庆利把假发甩成红手绢时想,这杀手班最大的收获,可能是发现孟朝也秃。
第五章真假倪向东徐庆利觉得人走背运时喝凉水都塞牙。
他正蹲在城中村诊所门口啃煎饼果子,盘算着怎么用直播赚的八万七千块骗保,
冷不防后脑勺挨了一记高跟鞋踹。“倪向东!你居然躲在这种地方!
”穿玫红色西装裙的女人把爱马仕包抡得虎虎生风,每下都精准命中徐庆利抱头的胳膊缝。
他龇牙咧嘴地躲,煎饼果子里的薄脆撒了一地,像极了他碎成渣的伪装。“大姐认错人了!
我姓徐啊!”“装!继续装!”女人一把揪住他衣领,香水味呛得徐庆利直打喷嚏,
“我是田宝珍!你当年写**说非我不娶,现在装失忆?”徐庆利魂飞魄散。
田宝珍这名字他听曹小军提过,是真倪向东的初恋,据说后来嫁了港商。他急中生智,
指着天空大喊:“UFO!”趁田宝珍愣神,他猫腰往巷子深处窜。谁知这女人练过田径,
踩着十厘米高跟鞋追出百米,一把扯掉他假发。清晨阳光下,
徐庆利新长出的短发茬泛着青光,
后颈那道疤暴露无遗——正是倪向东当年为田宝珍打架留下的印记。“还说你不是倪向东!
”田宝珍眼圈红了,“这疤是替我挡酒瓶划的,你说要记一辈子!”徐庆利百口莫辩。
那道疤是上周被曹小军用啤酒瓶误伤,谁知竟和真倪向东的旧伤位置一模一样。
他正琢磨怎么圆谎,余光瞥见吴细妹蹬着三轮车过来,车斗里堆满废纸箱。“老婆!
这女的碰瓷!”徐庆利扑过去搂住吴细妹的腰,声音带哭腔,“她非说我是她老相好!
”吴细妹被勒得翻白眼,但看见田宝珍手里的爱马仕包,瞬间进入战斗状态。
她把扫帚往地上一杵:“这位女士,我老公脑膜炎后遗症,记忆混乱三年了。
你说他是倪向东,有什么证据?”田宝珍冷笑一声,从手机调出照片:泛黄画面里,
穿花衬衫的倪向东搂着年轻时的她,两人坐在烧烤摊前啃鸡翅。背景的“老王五金店”招牌,
与徐庆利直播间的背景完全一致。“向东左**有颗痣,形状像米老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