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到陈砚时愣了一下，随即嘴角勾起一抹挑衅的笑：

“砚哥来了？怎么不进去坐？”

苏清颜的脸瞬间变得惨白，慌乱地挡在江屿面前：

“你怎么醒了？我不是让你再睡会儿吗？”她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连陈砚都听出了破绽。

“外面吵得睡不着。”

江屿绕开苏清颜，走到陈砚面前，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砚哥，我知道你心里不舒服，但感情的事不能勉强。清颜心里一直有我，你就成全我们吧。”

他手腕上的手表晃得陈砚眼睛疼——那是苏清颜去年给他买的生日礼物，当时她还说

“这个牌子适合你，商务又低调”。

“成全？”陈砚抓住江屿的手腕，力道大得让江屿皱起了眉，

“我追了她五年，在一起三年，我把她当宝贝一样疼着，你一句成全就想拿走？江屿，你凭什么？”

他的声音里带着压抑了八年的怒火，从高中时第一次看到江屿给她送玫瑰，到现在的登堂入室，他忍得太久了。

“就凭她爱我。”江屿用力挣开陈砚的手，活动了一下手腕，

“清颜跟我说了，她从来没真正爱过你，跟你在一起，不过是因为你对她好。她跟我在一起的时候，才会笑，才会撒娇，才像个小女生。”

苏清颜站在一旁，低着头没说话，默认了江屿的话。

陈砚的心脏像是被生生撕裂，疼得他眼前发黑。

他看着苏清颜的背影，那个他爱了八年的女孩，那个他发誓要守护一辈子的女孩，此刻却成了扎进他心里最深的刺。

“好。”

陈砚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口的疼，

“我成全你们。”

他转身拿起墙边的外套，“东西我放这儿了，你自己清点。以后，我们再也不要联系了。”

说完，他没有再看苏清颜和江屿一眼，径直走向电梯。

电梯门关上的瞬间，他看到苏清颜伸手想去拉他，却被江屿死死按住了肩膀。

那一幕，像慢镜头一样刻在他脑海里，最后变成一片模糊的白光。

走出小区大门时，张叔正在浇花，看到他脸色苍白，递过来一瓶矿泉水：

“小陈，没事吧？看你脸色不太好。”

“没事，谢谢张叔。”

陈砚接过矿泉水，拧开喝了一口，冰凉的液体顺着喉咙往下咽，却压不住心口的疼。他抬头看了看天，夏末的阳光很烈，却晒不暖他冰凉的指尖。

打车到林薇公司时，刚好是上午十点。前台**认识他，笑着跟他打招呼：

“陈先生，林总在开会，让您先去休息室等一下，还给您准备了早餐。”

休息室里很安静，阳光透过落地窗洒在地板上，暖洋洋的。

桌上摆着一份三明治和一杯热牛奶，旁边还有一小碟圣女果——那是他喜欢吃的水果，林薇跟前台特意交代过。陈砚坐在沙发上，拿起三明治咬了一口，面包还是温热的。

他想起以前每天早上，他都会给苏清颜做三明治，放她喜欢的生菜和番茄，不加沙拉酱（她怕胖），可苏清颜从来没问过他喜欢吃什么，每次他做的三明治，她都只吃一半就扔了。

“不好意思，我来拿份资料。”一个轻柔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打断了陈砚的思绪。

陈砚抬头，看到一个穿着浅蓝色衬衫的女生站在门口，手里抱着一摞文件。

她的头发扎成低马尾，额前碎发被风吹得微微飘动，眼睛像浸在水里的黑曜石，干净又温柔。女生看到他时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

“你好，我是项目部的沈幼楚。”

“你好，陈砚。”

陈砚站起身，有些尴尬地擦了擦嘴角的面包屑——在这样干净的女生面前，他突然觉得自己的狼狈很显眼。

“你就是林总说的技术顾问吧？”

沈幼楚走进来，把文件放在桌上，动作轻得像一片羽毛，

“林总跟我们说过，以后你负责技术对接，我是项目负责人之一，以后请多指教。”

她说话时语速很缓，声音像春日里的溪水，轻轻流淌过陈砚的心田。

陈砚看着她的侧脸，突然想起苏清颜从来不会这么轻声细语地说话，每次跟他沟通工作上的事，都带着不耐烦的语气，说

“你讲的这些我听不懂，你直接帮我做了就行”。

而眼前的女生，连放文件都特意避开了他的水杯，生怕打翻。

“以后也请你多指教。”陈砚笑了笑，这是他分手以来，第一次发自内心的笑容。

沈幼楚拿起桌上的一份文件，签字时笔尖不小心在纸上划了一下。

她皱了皱眉，从口袋里掏出一张便签纸，小心翼翼地贴在划痕处，然后才把文件整理好。

陈砚看着她的动作，心里泛起一阵暖意——她做事很细心，连一点小瑕疵都不愿意放过，不像苏清颜，每次他帮她整理文件，她都嫌“太死板，没灵气”。

“林总应该快开完会了。”

沈幼楚抱着文件走到门口，突然转身，从口袋里掏出一颗薄荷糖放在桌上，

“我看你脸色不太好，可能是没休息好。这个薄荷糖能提神，比喝咖啡健康。”

薄荷糖的糖纸是淡绿色的，上面印着一片小小的银杏叶，和他五年前夹在情书里给苏清颜的那片，有几分相似。

“谢谢。”陈砚剥开糖纸，把薄荷糖放进嘴里，清凉的味道在舌尖散开，驱散了些许疲惫。

沈幼楚笑了笑，露出两个浅浅的梨涡：

“不客气。对了，林总说开完会带你去会议室，介绍团队成员给你认识。”

说完，她抱着文件轻轻带上门，没发出一点声响。

陈砚坐在沙发上，看着桌上的薄荷糖纸，心里第一次有了久违的平静。

他想起林薇昨天说的话：

“等你走出来就知道，真正的爱，从来不是单方面的卑微。”

或许，林薇安排他来这个项目，不仅仅是想让他换个环境，更是想让他遇到真正懂得珍惜他的人。

“陈砚，开会了。”林薇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她穿着一身黑色西装，干练又大气，

“跟我去会议室，介绍团队给你认识。”

陈砚站起身，跟着林薇走向会议室。走廊的展示墙上，有沈幼楚的照片——她穿着白色实验服，手里拿着一份报告，笑得很灿烂。

“幼楚是我们公司的骨干，去年拿了青年创新奖，能力强，人品更好。”

林薇顺着他的目光说，语气里带着欣赏。

会议室里坐了十几个人，看到他们进来都站起身打招呼。沈幼楚坐在靠窗的位置，看到陈砚时，笑着朝他点了点头。

“这是陈砚，技术顾问，五年研发经验。”

林薇介绍完，沈幼楚立刻递来一份资料：

“这是项目需求和初步架构，你先看看，有想法我们随时聊。”

资料页边空白处，写着密密麻麻的批注，红色标着优化点，蓝色补着数据。

“这些都是你写的？”陈砚惊讶地问。

“嗯，习惯做批注，讨论时更方便。”

沈幼楚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可能有点乱，你别介意。”

“很详细，很有用。”陈砚认真地说。他翻着资料，突然觉得，或许这里真的能让他重新开始。

会议上，沈幼楚介绍完项目，突然问：

“陈顾问，你对核心架构有什么想法？”

陈砚定了定神，接过激光笔：

“我建议用微服务架构，拆分监测模块，后期扩展性更强。”

他边说边画架构图，详细讲解模块衔接，会议室里响起热烈的掌声。

沈幼楚眼睛亮了起来：“这正好解决了我们的扩展性难题！”

中午去食堂吃饭，沈幼楚特意给陈砚点了糖醋排骨和番茄蛋汤：

“林总说你胃不好，酸甜口养胃。”

她自己则点了清炒时蔬，陈砚才知道她不喜欢吃甜的，却特意问了食堂阿姨有没有糖醋排骨。

那一刻，陈砚的心里泛起一阵暖意——苏清颜从来不知道他胃不好，每次都拉着他吃火锅，不管他疼得冒冷汗。

两人聊得很投机，从项目聊到多肉植物，从研发难题聊到清蒸鱼。

陈砚发现，和沈幼楚聊天很舒服，不用刻意讨好，不用小心翼翼，她会认真听他说话，会为他的成就鼓掌，会懂他的坚持。

下午三点，陈砚正在看资料，手机突然震动，是陌生号码。

接起后，苏清颜的哭声传来：“陈砚，我肚子疼得厉害，江屿出差了，你送我去医院好不好？”

陈砚的心脏猛地一跳，下意识想答应，却想起江屿的睡衣和挑衅的笑。

“你打120，或者找你闺蜜。”他的声音很平静，

“我不是你男朋友了，不方便。”

“陈砚你怎么这么狠心！”苏清颜尖叫，

“我们在一起三年，你就这么对我？”

陈砚皱紧眉头：“我已经帮你叫了120，他们很快到。”

说完挂电话，拉黑号码。

“怎么了？”沈幼楚端着一杯绿茶走进来，“脸色不太好。”

“骚扰电话。”陈砚勉强笑了笑。

沈幼楚没追问，把茶放在他面前：

“我老家的绿茶，提神不**胃。”

温热的茶香弥漫开来，陈砚看着她的背影，突然觉得，林薇说得对，心烬之后，真的会有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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