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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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为大哥捐了一颗肾,麻醉醒来却听见全家围着医生哀求。

“医生,抽她的骨髓吧,一点点就好,救救我们未来的儿媳。”

那一刻我才明白,二十年的亲情不过是精心编制的骗局。

我的存在,只是这个显赫家族随用随取的器官库。

当最疼爱我的二哥递来骨髓捐献同意书时,我笑着签下了名字。

他们不知道,我早已在每个人身上绑定了纳米炸弹。

当父亲最后命令我“献出心脏”时,我微笑着举起***:

“猜猜看,谁的器官会先飞上天?”

意识像是沉在深海里的一块铁,冰冷,沉重,并且不断下坠。

我是被一种尖锐的疼痛硬生生从那片无边的黑暗里拽出来的。那痛楚并不猛烈,却极其刁钻,蛰伏在腹腔深处,随着每一次微弱的心跳,一下一下,啃噬着我残存的清醒。

睫毛重得抬不起来,耳边先是嗡嗡的杂音,像是有无数只飞虫在颅内振翅。渐渐地,杂音褪去,一些模糊的人声开始渗入。

“……手术很成功,肾脏植入后立刻开始工作,排异反应目前看也在可控范围内。”一个相对冷静的男声,带着职业性的平稳,应该是主刀医生。

“太好了!谢天谢地!我就知道小柔福大命大!”这是母亲的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狂喜,甚至有些哽咽。我几乎能想象出她此刻的样子,一定是紧紧抓着父亲或是大哥的手,保养得宜的眼角或许还挤出了几滴欣慰的泪。

小柔,林采柔,大哥林枫交往了半年、爱得死去活来的女友。一场突如其来的急性肾功能衰竭,差点夺走这位准豪门儿媳的性命。而我这具身体里刚刚被取走的一颗健康的肾,成了挽救她、也挽救林家“体面”的灵丹妙药。

“是啊,采柔这孩子总算闯过这一关了。林枫,这下你可以放心了。”父亲林镇岳的声音响起,透着惯有的威严,但此刻也难掩一丝放松。他口中的“放心”,自然是放心林氏集团未来的联姻计划不会因此夭折。

“爸,妈,这次真是多亏了……小凝。”大哥林枫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复杂,欣喜中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愧疚,但那份愧疚太轻太淡,迅速被女友转危为安的喜悦冲散。

小凝。林凝。我。

他们终于想起我了,这个躺在隔壁观察室、刚刚被剖开身体取走一个重要器官的“功臣”。

一股冰冷的寒意顺着脊椎悄然爬升,暂时压过了伤口的钝痛。我不是没有犹豫过。捐肾不是捐血,那是要伴随终身的后遗症和健康风险。我才二十二岁,人生刚刚展开。当全家,包括一向最疼我的二哥林澈,都红着眼圈围在我床边,诉说大哥如何痛不欲生,林家如何不能失去林采柔这个“福星”,而我是全家唯一血型组织配型合格的人选时,我心软了。

他们说,小凝,你是我们家的小福星,这次只能靠你了。

他们说,只是一个小手术,现代医学很发达,对你以后生活影响不大的。

他们说,等你好了,想要什么大哥都给你买,爸爸给你换辆更好的车。

他们说了很多,唯独没说一句“如果你不愿意,没关系”。

此刻,听着隔壁病房传来的、关于林采柔病情稳定的欢声笑语,而我这边只有监护仪器冰冷的滴答声,那寒意更重了。我这边的观察室,安静得可怕。仿佛我存在的全部意义,就是确保那颗肾顺利移植,然后,就可以被遗忘了。

也好,太累了。***的效力似乎还未完全散去,沉重的困倦感再次袭来。我闭上眼,任由意识重新变得模糊。或许睡一觉就好了,等醒来,伤口就不会这么疼了,一切都会回到正轨……吧?

就在我即将再次沉入黑暗的前一秒,一阵略显急促的脚步声和压低的、带着哭腔的嗓音,像一根针,刺破了我勉强维持的平静。

“……医生!医生请留步!”

是母亲的声音。她去而复返,而且情绪听起来比刚才激动得多。

我猛地一个激灵,残存的睡意瞬间消散。一种近乎本能的警觉,让我继续紧闭双眼,连呼吸都刻意维持着沉睡时的绵长平稳,只有耳朵,像最精密的雷达,捕捉着门外走廊上的一切动静。

“林太太,您别着急,慢慢说。”是那个主刀医生的声音,带着一丝疑惑。

“医生,求求您,再救救采柔吧!”母亲的声音带着一种绝望的哀求,这在我那位永远雍容华贵的母亲身上,极其罕见,“刚出来的检查结果……不是说,说可能并发了什么……什么骨髓抑制?很严重是不是?会影响肾的存活是不是?”

我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猝然攥紧,几乎停止跳动。骨髓抑制?林采柔?

“林太太,您先冷静。确实存在这种术后并发症的风险,林采柔**目前的情况……不容乐观。如果骨髓功能持续衰竭,不仅移植的肾脏可能失去功能,甚至会危及她本身的生命。”医生的语气变得凝重。

“那怎么办?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医生,无论花多少钱,用什么药,您一定要救她!”这次是父亲的声音,沉稳之下是压抑不住的焦灼。林采柔的父亲是林氏集团最重要的合作伙伴,她的命,如今牵动着两个家族的商业命脉。

一阵短暂的沉默,只有母亲压抑的啜泣声。

然后,我听到了那个让我如坠冰窟的声音,那个我以为这辈子都会无条件护着我的声音——

二哥林澈。

他的嗓音依旧温和,甚至带着一种替人着想的体贴,但说出的话,却像淬了毒的匕首,精准地捅进了我最柔软的心脏。

“医生,”林澈的声音清晰传来,每一个字都敲打在我的耳膜上,“我记得……亲属间的骨髓移植,排异反应会小很多,成功率也更高,是吗?”

“……理论上是这样,但合适的配型并不容易……”医生迟疑地回答。

“配型没问题!”母亲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近乎疯狂的急切,“我们家小凝!小凝的骨髓一定可以!她们都是女孩子,年纪也相仿!小凝刚捐了肾,身体里的一切肯定都是最好的!抽一点她的骨髓,就一点点,救救采柔,也等于是救了她大哥的未来啊!”

轰——!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整个世界的声音都消失了,只剩下血液冲上头顶的轰鸣。

捐一点骨髓?就一点点?

我刚被取走一颗肾,麻醉还未完全消退,伤口还在渗血,我亲爱的家人,我血脉相连的父母和兄长,正在用讨论天气般寻常的语气,和医生商量着,要抽我的骨髓,去救他们“未来的儿媳”?

为了大哥的未来?那我的未来呢?

林采柔的命是命,我林凝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一颗肾不够,还要再加上我的骨髓?

冰冷的绝望,夹杂着灭顶的荒谬感,瞬间将我吞没。原来如此,原来这就是真相。二十年的亲情,二十年的呵护与宠爱,不过是为了将我养得健康鲜活,好在需要的时候,随时摘取我身上的“零件”,去修补他们真正在乎的人。

我是什么?一个***储备库?一个可以随用随取、无需在意的医疗耗材?

巨大的悲恸和愤怒像火山岩浆在我胸腔里奔腾,几乎要冲破我的喉咙,化作凄厉的嘶吼。可我死死地咬住了下唇,铁锈味在口中弥漫,硬生生将一切声响压了回去。

不能动,不能出声。

我要听,听清楚他们还能**到什么地步!

“这……”医生的语气充满了为难和震惊,“林太太,林先生,林凝**刚刚经历了一场大手术,身体非常虚弱,现在进行骨髓穿刺抽取,风险极高,对她来说是极大的伤害,甚至可能……”

“医生!”父亲打断了他,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我们是她的家人,我们会为她提供最好的术后恢复条件。但现在,采柔的情况更危急。请你理解,这对我们林家至关重要。骨髓抽取手术,请尽快安排。”

家人?为我好?

哈哈,真是天大的笑话!

那一刻,我心里有什么东西,彻底碎了。碎得干干净净,连一点渣滓都不剩。

二十年来构建的世界观、亲情观,在这一刻土崩瓦解,露出底下冰冷残酷的真相。

我感觉到一滴温热的液体,从眼角滑落,迅速变得冰凉,渗入枕套。那不是悲伤的泪,是绝望燃烧后留下的灰烬。

然后,我听到了林澈的声音,依旧是那么温柔,那么为我着想,却带着一种将我推向深渊的残忍:

“爸妈,你们别太激动,医生也有医生的考量。小凝最懂事了,她那么爱大哥,一定会同意的。她现在还没醒,我们先不要打扰她休息。等晚一点她醒了,我去跟她说。她从小就心软,一定会答应的。”

“对,对,小凝最懂事了。”母亲像是找到了主心骨,连声附和,“阿澈,你好好跟她说,告诉她,只是抽一点点,不疼的,等她好了,妈妈带她去欧洲扫货,买她最喜欢的那个牌子的全线新品!”

他们的对话声渐渐远去,似乎是朝着林采柔的病房方向去了。

观察室里,重新恢复了死寂。

只有我,躺在冰冷的病床上,像一个被遗弃的破旧玩偶。

我缓缓地,极其缓慢地睁开了眼睛。

天花板的吸顶灯散发着惨白的光,刺得我眼睛生疼。

视野里没有任何模糊,只有一片冰冷的清明。

我抬起没有插着输液管的那只手,轻轻放在自己平坦的小腹上,隔着厚厚的纱布,能感受到底下伤口传来的、规律性的抽痛。

这痛楚,此刻却让我无比清醒。

原来,我存在的意义,于此。

不是女儿,不是妹妹,只是一个器官库。一颗肾,一份骨髓,或许……将来还有别的?

一股极致的冰冷,取代了之前的灼热愤怒,缓缓流淌在我的四肢百骸。

我轻轻转动眼球,看向病房门口的方向。那里空无一人,我的“家人们”已经去守护他们真正在乎的人了。

也好。

这样,最好。

我的嘴角,极其缓慢地,勾起了一个微小的、冰冷的弧度。

幸好,我早就不是那个他们以为的,天真懵懂、任予任求的林家小妹了。

那个在被他们软禁在别墅里、反复洗脑要求我捐肾的夜晚,趁所有人不备,溜进父亲书房,用他最高权限的电脑,向某个加密地址发送出一串指令的我,才是真正的我。

“天使”不该有獠牙,但若是被逼到绝境的兔子,也会咬人。更何况,我从来都不是兔子。

纳米炸弹,代号“尘埃”,是我利用养病期间躲在自己建立的秘密实验室里,无意间弄出来的小玩意儿。它们微小如尘,能通过日常接触悄然附着在目标体表,甚至侵入体内,潜伏下来。遥控引爆,威力……足以将一定范围内的有机组织,炸成一朵绚烂的、小小的血花。

在我签下捐肾同意书的那天,在我最后一次以女儿、妹妹的身份拥抱我的每一位家人时,那些小小的“尘埃”,已经悄无声息地,落在了他们每个人的身上,衣服纤维里,甚至……可能随着呼吸进入他们的身体。

父亲,母亲,大哥,二哥。

一个不少。

当时只是出于一种绝望的自保本能,一个最后的、同归于尽的底牌。我从未想过,真的会有用上的一天。

我以为那是我人性沦丧的底线。

现在看来,那竟是我唯一的生路。

伤口还在隐隐作痛,提醒着我刚刚付出的代价。

但此刻,我的心里,却一片平静。

死水般的平静。

我重新闭上眼睛,不再去听隔壁隐约传来的、关于如何更好抽取我骨髓的“专业讨论”。

我在等。

等我的好二哥,拿着那份骨髓捐献同意书,来到我的床前。

等他用那副温柔的面孔,对我说出最诛心的话。

我很期待,到时候,他脸上会是什么表情。

当然,在那之前,这场戏,还得演下去。

毕竟,我可是他们林家,最“懂事”的女儿。

惨白的灯光下,我苍白的脸上,那抹冰冷的笑意,渐渐加深,宛如绽放在地狱边缘的妖花。


更新时间:2025-11-25 14:27: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