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说我配不上她,后来跪着求我借钱他们说,彩礼八万八,是底线。
可我连八百八都拿不出。为了这场婚,我借遍全村,买了假金镯子,租了西装,
连彩礼箱里的钱都是当天借、当晚还。订婚宴上,她妈当众掀开箱子——「哟,
冥币都敢拿来糊弄人?」全场哄笑。只有我老婆,把镯子摔在地上,绿锈染了她一掌心。
那天我才懂:在他们眼里,我不是女婿,是笑话。
1彩礼箱里是冥币我跪着递上彩礼箱。手在抖。王桂香坐在主位,红毛衣,金耳环,
嘴角往下撇。她没接。只用眼神示意她妹妹王桂芬。「打开看看。」王桂芬指甲油剥落,
一把掀开红布。箱子里,八万八千元整整齐齐。崭新。刺眼。
可我知道——那是我今早从表舅、三叔、村支书、小卖部老板手里借来的。今晚八点前,
必须还回去。「哟——」王桂香突然笑出声。她伸手,抽出一张。
「这钱……怎么一股纸灰味?」她把钱凑到鼻子前,眯眼:「不会是冥币吧?农村人,
连活人钱都拿不出,拿死人钱糊弄我女儿?」苏强翘着二郎腿:「我说什么来着?大专,
农村,兄弟四个,连婚房都没有——你配吗?」我喉咙发紧。没说话。苏晚突然站起来。
她手腕上的金镯子,是我花两千八买的“足金”,其实镀的。戴了三天,内圈已经***。
她一把扯下镯子。「啪!」摔在地上。「妈!」她声音发颤,「这婚,我结定了。
他没钱,但他没骗我。你们有钱,却把女儿当商品卖!」
王桂香脸涨成猪肝色:「反了你了!不嫁他,你能找更好的!」我慢慢站起身。膝盖发麻。
没人看见我袖口下的拳头,攥得指甲抠进肉里。那天我没哭。但我知道——从今往后,
我要么烂在泥里,要么,让他们跪着看我站起来。彩礼可以是假的,但我的命,是真的。
2见家长像过堂那是我第一次去苏晚家。穿了新买的西装——三百块,拼多多,
袖口线头都没剪。王桂香开门,上下扫我一眼,鼻子皱了。「鞋套。」我低头。
门口放着一摞蓝色鞋套,印着“贵重物品,请勿踩踏”。我套上,脚趾顶破一个洞。
客厅里,苏国栋看报纸,苏强翘腿刷手机。没人让我坐。王桂香端来一杯水,
放茶几最远角。「喝吧,自来水,没毒。」我站着没动。她坐进真皮沙发,
翘起二郎腿:「说说吧,周野,你凭什么娶我女儿?」我没料到开场就是刀。「我……爱她。
」「爱?」苏强嗤笑,「爱能当饭吃?能付房贷?」王桂香摆摆手,
从抽屉拿出一张纸:「先填个表。」我接过——《女婿基本情况调查表》。
是否有车、是否有负债、是否有***……最后一栏:“预计能为苏晚提供何种生活水平?
请量化。”我笔尖停住。「天啊!」王桂香催,「隔壁老张家女婿,年薪三十万,有两套房,
填的是“中产偏上”。你呢?」我写:「我会让她幸福。」「撕了!」她一把抢过,
「我要数据,不要鸡汤!」「你大专?什么学校?」「……职业技术学院。」「哦,
野鸡大学。」她记下。「工作呢?」「做电商运营,月薪四千五。」「没五险一金?」
「有……但公司刚起步。」「那就是没有!」苏强插话,
「我单位新来的实习生都五千五,还有餐补!」「兄弟几个?」「四个。」
「父母能帮衬吗?」「我爸中风,我妈眼睛……不太好。」「那就是不能!」
王桂香冷笑,「四个儿子,一个瘫子爹,一个瞎眼妈——以后养老是不是要我女儿一起扛?」
「房子呢?」「租的。」「车子?」「没有。」「存款?」「……两万。」
「两万?」她突然拔高嗓门,「你知道现在市区一平米多少钱吗?两万连个厕所都买不起!
」苏晚从厨房冲出来:「妈!你够了!」「我够什么了?」王桂香拍桌,「我是为她好!
嫁给你,就是扶贫!是跳火坑!」她盯着我,一字一顿:「周野,
我问你——你拿什么给我女儿幸福?拿你的穷?你的命?
还是你那四个等着分家产的兄弟?」我站在那儿,像被剥光了扔在菜市场。
连影子都嫌我脏。最后,苏国栋终于开口:「小周啊……你妈当年,也是这么看我的。」
他叹气,「可日子是过出来的,不是比出来的。」王桂香立刻瞪他:「你闭嘴!
你当年好歹有单位分房!」离开时,我非常难过,失落,痛苦,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自尊心被击落一地,却无处诉说。苏晚追出来,拉住我手:「对不起……」我摇头。
「不怪你。」「那你还愿意……娶我吗?」我看着她,眼眶发热。「愿意。
哪怕全世界都说我配不上,我也要娶你。」她哭了。可我不知道——这句话,
后来成了我咬牙活下来的唯一理由。3八万八,全是借的镯子摔在地上那晚,
苏晚的手心被绿锈染得洗不掉。她搓了半小时,水都泛青了。我没敢看她。
只蹲在出租屋厕所里,用牙刷刷那镯子内圈。刷到第三下,金皮掉了。
露出底下灰白的铜。像我的脸——表面撑着体面,里子早就烂透了。可烂透也得撑。
因为三天后,就是订婚日。八万八彩礼,一分不能少。订婚前七天,我开始借钱。
不是借,是求。找表舅。他蹲在猪圈边喂食,头也不抬:「野娃,你兄弟四个,你爸瘫着,
你妈眼快瞎了……你拿什么还?」我说:「我送外卖,一个月四千五,两年就能还清。」
他冷笑:「两年?你丈母娘等得起?我等得起?」他甩手进屋,门“砰”地关上。
我在门口站了半小时。雪开始下。找高中同学李伟。他在县城开了家奶茶店,穿阿迪,
戴金链。「八万八?现在行情早涨了!」他嘬着奶茶,「隔壁镇,大专女,
彩礼都要十六万八!你女友本科,不得二十万?」我说:「她家只要八万八。」
他笑出声:「骗谁呢?王桂香在菜市场吹,说你连假金镯子都买不起,还敢谈八万八?」
我脸烧起来。「这样,」他拍拍我肩,「你给**一年,包吃住,工资一万——彩礼我借你。
」我问:「干什么?」「后厨洗杯子,兼送外卖。」我摇头。他脸一沉:「穷还挑?滚吧!」
去镇信用社。我想办“彩礼贷”。柜员翻我资料,摇头:「大专,无房无车,月入四千五,
父母无退休金……征信良好也没用,没抵押,批不了。」我问:「那……信用贷呢?」
「最高三万,年利率18%。」我算了算——三年光利息就两万。还不上,征信黑了,
连外卖都送不了。走出信用社,雪下大了。我站在街口,
看橱窗里自己的倒影:像条被雪埋了半截的狗。找村支书。他是我爸老战友。
我跪在他家门口,雪积了一尺厚。「叔,求您……借我两万。」他叹气:「野娃,
不是叔不帮。你兄弟四个,以后分家,你那份能值几个钱?」我说:「我不分家,
我养我爸妈!」「可你丈母娘信吗?」他反问,「她要的是现钱,不是承诺!」最后,
他塞给我一万:「拿去应急。但记住——别让你老婆,变成你妈第二。」我磕了个头。
额头撞在雪地上,冰得发麻。苏晚不见了。晚上她回来,眼睛红肿。我问怎么了。
她说:「没事,加班。」可我发现,她那台用了三年的笔记本没了。
那是她写***的电脑。我查了二手平台——“MacBookPro2019,
急售,3800元,自提。”发布时间:今天下午3点。我抱住她,一句话都说不出。
她轻轻拍我背:「别怕,我们能行。」凑齐了。表舅三千(最后心软),
三叔五千(卖了两头猪),村支书一万,小卖部老板八千(用未来半年送货抵),
李伟……没借,但介绍了个放贷的。那人戴金牙,叼烟:「八万八,月息5%,三天还。」
我说:「太高了。」他笑:「嫌高?那你去跳河啊——听说河南那小子,借不到彩礼,
真跳了。」我咬牙签了。钱到手那刻,我瘫在ATM隔间里,哭得像条被捞上岸的鱼。
订婚前夜。我把八万八码进红箱子。全是现金,崭新得刺眼。
放贷人发来短信:「明晚八点前还清。还不上,我就带人去你丈母娘家,
放鞭炮、撒冥币、喊“周野欠债不还”——让她全村都知道,她女婿是个骗子。」
我盯着短信,手抖得点不灭屏幕。苏晚从背后抱住我:「别怕,有我。」我没说话。
心里只有一句:“如果今晚我死了,至少她不用背负一个骗子的丈夫。”可我又不敢死。
因为她还在等我。4出租屋婚礼喜字贴歪了。像我们的人生。早上六点,苏晚化妆。
镜子是房东留的,边角发霉。她用口红当腮红,粉饼碎了,拿纸巾压。我站在门口,
看她把旧裙子改的婚纱穿好——袖口还缝着标签,是拼多多99块包邮。「好看吗?」
她回头笑。我点头,喉咙发堵。「好看。你是我见过最美的新娘。」她眼眶红了。
没说话。中午,客人陆续到。男方来了三桌:表舅、三叔、村支书,外加两个高中同学。
他们坐塑料凳,喝散装茶,不敢大声说话。女方……只有苏国栋和苏晚。
王桂香打电话来:「我身体不舒服,不去了。强子单位有事,也不去。你们自己办吧。」
苏晚握着手机,手抖。「妈,今天是我结婚……」「知道是结婚,才更要脸!」王桂香吼,
「租个破屋就敢叫婚礼?丢人现眼!」电话挂了。苏国栋叹气:「你妈……就是嘴硬。」
没人信。仪式开始。没有司仪。村支书站中间,念了两句祝福。我给苏国栋敬茶。
他接过,眼圈红了:「好孩子……好好过。」轮到王桂香的位置——空着。我端着茶,
站了三分钟。茶凉了。苏强突然推门进来,西装笔挺。「哟,这就完了?」他扫一圈,
「连个酒店都没有,也叫结婚?」没人接话。他走到我面前,压低声音:「周野,
听哥一句——趁早离了。你给不了她好日子,别耽误她。」我盯着他领带上的油渍,
说:「哥,你领带脏了。」他一愣。我转身,把那杯凉茶,轻轻放在空椅子前的地上。
——像他们从没把我当人。开席。八菜一汤,全是外卖。红烧肉坨了,鱼有腥味。
表舅夹了一筷子,小声问:「野娃,钱……还上了吗?」我点头。昨晚八点,
我把八万八还给放贷人。一分不少。可我知道——那钱,今晚又得借回来。
因为下个月房租还没着落。苏晚挨桌敬酒。到苏强时,他摆手:「我不喝穷人的酒。」
她僵在那儿。我走过去,接过她手里的酒杯,一饮而尽。「哥,这杯,我替她喝。
以后的苦,我也替她扛。」苏强冷笑:「扛?你拿什么扛?命吗?」我说:「对。
拿命扛。」晚上,送走最后一人。屋里只剩我和苏晚。喜字在墙上歪着,红得刺眼。
她蹲在地上,收拾残羹冷炙。突然哭了。「对不起……」她抽泣,「让你受这么大委屈。」
我抱住她。她瘦得硌瘦。「不委屈。」我摸着她头发,「只要你在,就不委屈。」窗外,
烟花炸开。是隔壁小区有人办满月酒。光映进来,照见她脸上的泪,
和我袖口磨破的线头。那一刻我发誓:总有一天,我要让全城的烟花,
为她一个人亮。5敬茶杯放地上回门那天,
我穿了最体面的衣服——还是那套三百块的西装,袖口我用针线缝了三遍。
苏晚挽着我胳膊,手心全是汗。「别怕,」她小声说,「我妈......今天心情好。」
我知道她在骗我。王桂香从不“心情好”,除非有人跪着求她。一进门,我就知道错了。
客厅摆了六桌。亲戚坐满,酒菜上齐。王桂香穿红袄,坐主位,像审判官。「哟,
女婿来了?」她眼皮都不抬,「红包呢?」我愣住。「回门......还要红包?」
苏强冷笑:「规矩都不懂?回门礼八千八,孝敬费六千六,
改口费三千三——你不会连这都不知道吧?」我攥紧口袋里的卡。
里面是昨天刚结的外卖单,一共2376块。「我……没带够。」
王桂香“啪”地拍桌:「没带够?那你来干什么?蹭饭?」苏国栋想打圆场:「孩子刚结婚,
手头紧……」「紧?」王桂香打断他,「紧就别结婚!结了婚,就得按规矩来!」
她指着地上:「跪下,磕三个头,算你入门。不然,今天这门,你别想进!我跪了。
膝盖砸在瓷砖上,闷响。亲戚们举着手机拍。一叩首。二叩首。三叩首。
额头贴地那刻,我听见苏强笑:「真像条狗。」我慢慢起身,
从包里拿出两盒茶叶——八十块一盒,超市特价。「妈,这是……孝敬您的。」
王桂香看都不看:「拿走!地摊货也敢送我?」她转身,从柜子拿出一个红布包。
「既然你不懂规矩,那我教教你。」她打开——里面是苏晚的毕业照、学生证、奖状。
「这些东西,」她一字一顿,「是我女儿十年寒窗挣来的体面。你一个农村大专生,
拿什么配?”她把照片摔在我脚边:「捡起来!以后你每花她一分钱,
就想想——你配吗?」苏晚冲过来。「妈!你太过分了!」王桂香反手一巴掌。「啪!」
苏晚脸偏过去,嘴角渗血。我脑子“嗡”一声。冲上去挡在她前面。「妈,」我声音发抖,
「打我可以,别打她。」王桂香冷笑:「心疼了?那你拿钱来啊!拿钱,我就当她是宝!
没钱,她就是个瞎了眼的蠢货!」苏晚捂着脸,眼泪掉下来。
「妈......你还是我妈吗?」王桂香别过脸:「我是为你好!嫁给他,
你这辈子就毁了!」离开时,雪又下了。苏晚没说话,一路走一路哭。
我在路边小店买了创可贴,给她贴嘴角。她突然抓住我手:「野,我们离婚吧。」我摇头。
「不离。」「可我不想你再受这种侮辱!」「那我们就变得让他们不敢侮辱。」
我看着远处路灯下的雪,想起河南那个跳河的青年。他没撑住。我必须撑住。
因为苏晚还在。6怀孕了,打掉吧B超单被撕碎那天,我砸了岳母家的门。那天早上,
苏晚吐了三次。她蹲在马桶边,脸色发白。「野......我可能……怀孕了。」
我手抖着买验孕棒。两道红杠,像血。她抱住我,声音发颤:「我们……要这个孩子吗?」
我点头。「要。这是我们的光。」她哭了。不是害怕,是希望。下午,王桂香知道了。
是苏强告诉她的。他在社区医院看见苏晚做检查。晚上八点,电话打来。
王桂香声音像刀:「周野,立刻带她去打胎!」我愣住:「为什么?」「为什么?」
她尖叫,「你连房租都交不起,拿什么养孩子?奶粉?尿布?幼儿园?
你是不是想让她跟我女儿一起喝西北风?」我说:「我能养。」「你能个屁!」她吼,
「你连自己都养不活!现在打掉,还能瞒住;等肚子大了,全村都知道我女儿嫁了个废物!
」我握紧手机,指节发白。「妈,这是你的外孙。」「外孙?」她冷笑,「是你的累赘!
听好了——要么打掉,要么离婚!我绝不允许我女儿被你拖死!」电话挂了。
我在送外卖,接到苏晚电话。她哭得说不出话。赶回家,
看见王桂香坐在我们出租屋的破沙发上,手里捏着一张纸——《自愿终止妊娠同意书》。
「签了。」她命令苏晚。苏晚摇头:「妈,我要这个孩子。」「你要?」王桂香站起来,
「你要他生下来跟你挤这三十平?穿你改的旧衣服?吃你泡的方便面?你这是生孩子,
还是造孽?」她转向我:「周野,你要是还有点良心,就劝她打掉!别用你的钱,
毁她一生!」我站在门口,外卖箱还挂在肩上。汤洒了一地。那一刻,我冲过去,
一把夺过那张纸,撕得粉碎。「滚出去!」我吼,声音震得窗户响。王桂香吓了一跳,
后退两步:「你……你敢吼我?」「我不仅敢吼你,」我指着门,「我还敢让你滚!」
「你算什么东西?」她尖叫,「一个连彩礼都借的乞丐,也配赶我?」我盯着她,
一字一句:“我是你女儿的丈夫。是这个孩子的父亲。从今天起——我的家,
轮不到你指手画脚!苏强闻讯赶来,捶我胸口:「反了你了!信不信我让你在这行混不下去?
」我甩开他:「你试试。我烂命一条,但谁动我老婆孩子,我跟他拼命!」那是我第一次,
像个男人一样站着说话。他们走了。门关上那刻,苏晚扑进我怀里,哭得撕心裂肺。
「对不起……对不起……」我抱紧她:「不怪你。怪这世道,把穷人的爱,当笑话。」
晚上,我翻出所有积蓄——3276块。我转给她:「存着,给孩子买奶粉。」
她摇头:「我们一起存。」我们坐在地板上,数着硬币,像数着未来的星星。
他们说孩子是负担,可对我们来说,他是黑暗里,第一缕光。
7桥上站了一夜98块钱,被我攥得发烫,却不敢花。那天下午,我接到第一笔团购订单。
不是外卖。是我偷偷建的本地生活群——“野味优选”。帮邻居**菜场便宜菜,
收10%服务费。第一单:李阿姨要五斤土豆、三斤白菜、一袋米。总金额88元,
服务费10元。我骑着二手电动车,跑遍三个菜场比价。省下3块2毛,全算进服务费里。
到账提示响起时,我正蹲在桥洞下啃冷馒头。手机震了一下:「微信到账:98元。」
我盯着那行字,看了十分钟。手抖得点不开收款记录。我想给苏晚买排骨。她怀孕后,
总说想吃糖醋排骨。可我们一个月没沾荤了。我走到菜市场,问价:「排骨多少钱?」
「38一斤。」摊主瞥我一眼,「要几斤?」我摸摸口袋。98块。房租还差200。
电费欠了47。苏晚的叶酸还没买。我摇头:「……看看。」走出市场,天黑了。
风从江面吹来,刺骨冷。我走上跨江大桥。就是上次想跳河那座。这次,我没看水。
我看着对岸——那里有商场,有高楼,有灯火通明的家。98块钱,
在那里连一杯奶茶都买不到。但在我手里,是苏晚的一顿肉,是孩子的第一罐奶粉,
是我没跪着的理由。我站在桥中央,把钱摊在掌心。一张50,两张20,一张5,
三张1。风吹得纸币哗哗响,像在笑我穷,又像在为我鼓掌。手机响了。是苏晚。
「野,你吃饭了吗?」我说:「吃了。」「别骗我,」她轻声说,「我听见你胃叫了。」
我鼻子一酸。「晚晚……」我声音发哑,「我今天赚了98块。」电话那头静了两秒。
然后她哭了:「真的吗?太好了……太好了……」她没问买了什么。她知道我没买。
因为她懂——这98块,不是钱,是我们活下去的证据。我走下桥,没回家。
去了24小时药店,买了叶酸。32块。又去超市,买了两根排骨。76块。
超了10块。我退了一根。回家路上,排骨用塑料袋拎着,油渍渗出来,
染黄了我的袖口。苏晚开门,看见排骨,愣住。「你......哪来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