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被抓包的人是祝今也,可她看起来十分平静。
她扫视了一眼那边看起来傻住了的祝予,抬手将一缕不听话的黑发扫到身后,声线沉稳:“你要去告诉别人我的真面目吗?”
“转校生。”
跟无数次幻想过的完全不同,祝今也的声音听上去跟温柔压根不沾边。
跟她这个人一样,是冷的。
祝予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天知道她上次有这种反应还是憋尿憋的。
刺挠:没人想知道
“我……我……”
祝予张张嘴,眼睛依旧直愣愣地盯着祝今也看,苍白的脸蛋上浮出两团异常显眼的红晕,一时之间结巴的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很多人跟祝今也说话都结巴,她看上去倒是很习惯。
“你什么?”
她抬脚朝着祝予走过来,眼睁睁看着这个留着新颖发型,瘦小的像只小水母的女孩脸色越涨越红。
“……我……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我觉得这样……很帅。”
眼见祝今也的距离跟她越来越近,祝予垂下了目光,她不敢再看她的眼睛。
无人知道,崭新的校服袖子中,她的手抖的不成样子。
她怕自己没出息的哭出来。
听到祝予的话,祝今也没什么反应,因为她被另一件事转移走了注意力。
“嗯?”
一只温暖的手,隔空抚上了祝予有些干燥的脸颊。
虽然没有真的碰到,但祝今也袖口的冷冽香气钻进祝予的鼻腔,让她只吸一口就感觉整个人变得飘飘然起来。
是……***味道。
祝今也没注意到她的反应,只盯着她这张脸,仔细打量着。
“你跟我好像。”
她抬手将她眼睛的位置整个遮住,垂眼看着祝予:“这样看起来……”
“几乎一模一样。”
祝予被马桶水流抽走般,过强的**让她几乎失语。
可惜,祝今也似乎不打算深究,很快便放下了手。
“你有什么想要的吗?”
她自然是不信祝予真的无欲无求。
是要她的联系方式?或是答应什么事儿?
总归不过分就行。
祝予在她没什么表情的目光下,缓缓回神。
她声音还有些发涩,开口时像八百年没说过话一样。
“那……”
“妈妈……给我点钱花花。”
祝今也:“………”
为了钱,尊严都不要了是吗。
或者这是什么新的流行称呼吗?
什么女神、大神、校花甚至有叫她校草的,祝今也都听过。
唯独被叫妈妈是第一次。
祝予叫完后,眼神闪躲了一下,黑直的睫毛颤个不停。
她比祝今也矮不少,还留着齐刘海,显得整张脸更小,这样看着,有点可怜兮兮的。
祝今也想,也不知道她父母是怎么养孩子的。
好好一个女孩子,瘦的像是没吃饱过饭一样,肩膀都挂不住校服,整个人像是被遗弃在长满苔藓角落的水箱中一只忧郁的小水母,每天浸泡在浑浊的脏水中飘飘荡荡。
祝今也盯着她看了两秒,令人惊讶的是,她还真的从钱包里抽出一张一百元塞给了祝予。
走之前,她看着面前这张跟自己相似的面容,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向来不会关心父母以外人的祝今也,鬼使神差地说了句:“多吃饭。”
便转身离开了。
祝予低头看着手里的百元大钞,缓缓眨了眨眼。
等她回去的时候,已经快上课了,班长找了她好久也没找到人,见她回来也顾不上问她去哪儿了只说:“你还有好多书没发,下节课下课就别乱跑了,我跟你一起去搬课本。”
祝予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班长刚要回自己的位置上,突然感觉到身后传来很轻的拉扯感。
他疑惑地回头,就见祝予正满脸认真地看着他。
“你看。”
她手心朝上,张开手指露出了一张百元大钞。
“这是我妈妈给我的零用钱。”
“她还说,让我多吃饭。”
班长抬手挠挠脸:“额……那你妈妈对你真好啊。”
也不知道他哪个字让祝予满意了,只见这个从初见时就没什么表情的少女竟然缓缓勾出一个浅淡的笑:“谢谢,我也这么想。”
班长转身的时候,脑子里还有些晕乎乎的。
“……我就说她笑起来一定很好看吧。”
不过等等……
他好像终于明白祝予为什么看起来很眼熟了!
可不就是像他女神!!!
正当他要朝着祝今也的位置看过去时,上课**已经响了,老师踩点进来招呼着所有人去位置上坐好,他只能作罢,暂时收起了心思。
这节课,祝予是在攥着祝今也给的那张钱中度过的,她想看祝今也的时候也不转头,就用手指轻轻摸摸那张钱。
下了课,班长薅起跟蘑菇一样待在角落的祝予就走。
祝予小心地将钱收起来,别在了她胸前挂着的校牌里。
旁边班长看见她的动作,说了句:“你妈妈真大方啊,居然给你一百块,我一个周的零花钱才二十。”
“我要是敢多要,都不用我妈出手,我爸一拳就过来了。”
“祝予你爸对你也这么大方吗?”
班长随口道。
刚说完,他突的感受到身边人气势猛变。
刺挠却比他更能清晰的察觉祝予的变化。
从最开始知道自己回到过去时,她的表现就一直很淡定,普通人可能会想利用时间差如何如何赚钱,但祝予关注点只在智能马桶上。
唯独在见到妈妈后,才有了些这个年纪应有的活泼感,平时还是一副看上去对什么事都无所谓的阴郁模样。
但现在,刺挠在她身上见到了新的情绪起伏。
不同于见到***悲伤、欣喜、胆怯、紧张。
听到‘爸爸’这两个字的祝予,眼眸中流露的,是复杂的恨意。
【你爸爸,他也在这个学校,你不想见见吗?】
祝予神情漠然。
因为这个称呼,让她脑中下意识出现了那个人的身影。
一个因为过失杀人坐过牢,看起来比同龄人苍老了二十岁,总是佝偻着背,寡言又疲惫的男人模样。
祝予上次见他,还是在学校拿烟头烫别人**被叫家长的时候。
刺挠:……所以拿烟头烫别人**是老祝家的老传统是吗?
后面发生的事,她就不想再继续了,祝予仓促止住自己发散的回忆,
【一个说话不算话的骗子有什么好见的】她声音中带着毫不掩饰的冷意。
不用见她都能猜到他什么模样。
一个木讷无趣的呆子罢了。
正这么想着。
廊道栏杆外的花坛那边突然传来一激昂的男声——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抽刀断牛刀两段!俺的牛牛金刚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