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银行柜员，三年没挪窝。年底表彰，行长把优秀员工给了刚来的关系户，

理由是“她拉来了三百万存款”。他敲打我：“小秦，多学学人家，要有资源意识。

”我笑了。第二天，我直接约见行长最大的私人客户。一周后，

客户将八千万理财转到我名下。行长连夜打电话骂我吃里扒外。我打开录音：“行长，

您不是说，要有资源意识吗？”他气疯，发动全行孤立我。我反手将录音和转账流水打包，

群发总行纪委与全行同事。邮件标题：【关于XX支行“资源意识”的实践汇报】。

一个月后，我坐在新办公室，看着原行长抱着纸箱灰溜溜离开。

新任行长是我当初分给他的、他嫌麻烦没接的“小客户”。---年终总结大会的空气，

弥漫着廉价茶叶、旧地毯和陈年空调系统混合出的滞闷气味。秦薇坐在会议室最后一排，

背挺得笔直，手指却无意识地捻着工装裙的一角，布料被***得微微发烫。三年了。

从名牌大学金融系毕业，过五关斩六将进了这家号称业界标杆的市分行，结果一脚踏进来，

就在支行柜员的岗位上生了根。同批进来的，有的转了客户经理，有的调去了分行部室，

最不济的，也混成了对公柜台的业务骨干。只有她，还在现金窗口，

每天重复着“请刷卡、输密码、核对签字”的机械流程，

呼******特有的、油腻而沉闷的气息。不是没努力过。她办业务又快又准，

差错率全行最低。客户投诉？在她这里几乎绝迹。

她甚至自学考了好几个含金量不低的资格证，默默压在抽屉最底层。可每次有点风吹草动，

比如哪个岗位空缺，总有更“合适”的人选，带着更“过硬”的背景，轻巧地填补上去。

“下面，宣布本年度支行优秀员工名单！”支行行长周正洪亮的声音透过麦克风传来，

带着一种刻意营造的激昂。他五十出头，身材保持得不错，头发梳得一丝不苟，

金丝边眼镜后的眼睛习惯性地微微眯起，看人时总带着审视和衡量。秦薇抬起头，

目光平静地落在台上。“经过综合考评，支行管理层慎重决定，

本年度的优秀员工是——对公业务部的林婉儿！祝贺林婉儿！”掌声响起，稀稀拉拉，

夹杂着几声过于热情的喝彩，来自几个平时就围着林婉儿转的同事。

林婉儿穿着一身崭新的、明显价格不菲的套装裙，带着羞涩又得意的笑容站起来，

小步快跑上台，从周正手里接过那张轻飘飘的、印着金字的奖状。秦薇的指尖，掐进了掌心。

林婉儿，比她晚入行一年。父亲是某局领导，母亲开着连锁美容院。

进来就被塞进最清闲也最有油水的对公部，名义上是助理，实际上整天描眉画眼，

朋友圈不是高端下午茶就是新款包包。拉来三百万存款？秦薇心里冷笑，

那恐怕是她家亲戚公司账户上临时挪过来走个过场的钱吧。周正开始发表讲话，

语重心长：“婉儿同志虽然年轻，但很有冲劲，很有资源意识！

短短时间就能为行里贡献实实在在的业绩，值得我们所有人学习！

”他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扫过台下，最后，精准地定格在秦薇脸上，停留了两秒，意有所指，

“尤其是有些老同志，在基础岗位时间长了，容易懈怠，更要反思！要有危机感，

要有开拓精神！资源，不会从天上掉下来！”“老同志”。她才二十六岁。

会议在一种微妙的、心照不宣的氛围中结束。人群散开，秦薇收拾着笔记本，动作不疾不徐。

周正陪着林婉儿，被几个中层簇拥着，谈笑风生地往外走。经过秦薇身边时，

周正脚步顿了顿，像是才看见她。“小秦啊，”他声音不高，

带着上级特有的、混合着关怀与敲打的语调，“刚才说的，别往心里去。

但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你是老员工了，业务能力没得说，但光会办业务不行啊。

得多看看人家婉儿，学学怎么拓展资源。行里不养闲人，更不养……没有价值的人。

”他拍了拍秦薇的肩膀，力度不轻不重，却像带着刺。“好好想想。”说完，不等秦薇反应，

便转身继续笑着对林婉儿说：“婉儿，今晚的庆功宴，地方订好了吧？可得好好庆祝一下！

”一群人走远了。秦薇站在原地，工装裙角被捏得彻底皱成一团。

周围还没散尽的同事投来各式各样的目光：同情、怜悯、幸灾乐祸、事不关己。

她甚至能听到压低的议论：“哎，秦薇也是倒霉……”“谁让她没背景呢？

”“周行这话够重的……”“三百万存款，啧，人家爸一个电话的事。”价值。资源。

这两个词像烧红的铁钎，烙在她心口。

加班加点核对传票的夜晚、对难缠客户挤出的无数次标准化微笑……在所谓的“资源”面前，

轻飘飘得不如一张废纸。她慢慢松开攥紧的手，抚平裙角，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收拾好东西，

挺直脊背，走出了会议室。回到那个用玻璃隔断围成的、不足两平米的现金柜台，

熟悉的沉闷空气将她包裹。点钞机的嗡嗡声，客户不耐烦的催促，

隔壁同事敲打键盘的噼啪声，汇成一片令人烦躁的白噪音。她打开电脑，

屏幕幽蓝的光映着她没什么血色的脸。鼠标无意识地点开内部通讯录，

光标在几个名字上滑过。最后，停在了“周正”的名字上。他的客户列表权限很高，

但一些基本信息和最近动态，作为内部员工，她还是能看到的。她的目光，

锁定在其中一个名字上：王德海。后面跟着简短的备注：私营企业主，名下多家公司，

个人及公司账户主要结算行，我行最高级别私人银行客户，由周正行长直接维护。

最近一次大额动账：两个月前，一笔三千万的短期理财到期转出。王德海。

秦薇对这个名字有印象。大概半年前，周正曾把这个客户的资料扔给她，

让她帮忙整理一份简单的产品对比表，当时随口说了句：“老王这人，事儿多，要求细，

你先弄个初稿。”她熬了半夜，做得极其详尽，连不同风险等级下的模拟收益都列了出来。

结果周正看了，只淡淡说了句“放那儿吧”，就再没下文。后来听说，王德海那笔大额资金，

最终还是买了周正推荐的另一款产品，据说那是周正一个同学所在的证券公司主推的。

当时她没多想，只觉得自己可能做得不够好。

现在串联起来……她调出那款产品的公开说明书，又对比了自己当时做的分析表，

眼神渐渐冷了下去。那款产品的费率，明显高于市场同类，而所谓“稀缺额度”，

更像是话术。一个大胆到近乎疯狂的念头，破土而出，迅速疯长。周正要资源意识？要价值？

好。她关掉页面，深吸一口气，拿起桌上的行内电话，却不是打给客户。

她拨通了一个很久没联系、但一直静静躺在通讯录里的号码——她大学时金融社团的社长，

毕业后进了总行战略部，虽然不算高位，但消息灵通。“师兄，是我，秦薇。有个事情，

想私下请教您一下……关于咱们行私人银行客户服务细则里，

客户是否有权指定专属服务经理的条款……”电话那头的声音先是惊讶，随即了然，

压低声音给了她明确的答复和一些关键的点拨。挂了电话，秦薇的心跳得又快又重，

但手却很稳。她再次点开内部系统，这次，用自己有限的权限，

仔细调阅了所有能看到的、关于王德海及其关联企业的**息、过往业务记录（非核心）。

又通过公开的商业查询平台和行业报告，

尽可能拼凑着这位神秘富豪的业务版图和可能的金融需求。熬了一个通宵，眼底布满血丝，

但一份针对性强、数据扎实、直击痛点的初步服务方案框架，已经在她脑海里成形。

她没有做华丽的PPT，只是用最简洁的文档，

析及对应现金管理工具建议；其可能涉及的跨境业务与行内被忽视的便利化产品匹配；以及，

基于公开市场数据，对其现有资产配置的一些温和的、建设性的优化思路。第二天，

她请了半天事假。换下工装，穿上自己最好的一套浅灰色西装套裙，用去年年终奖买的，

一直没舍得穿，将头发一丝不苟地挽起，化了淡妆。

看着镜子里褪去柜员麻木、眼神清亮锐利的自己，她顿了顿，拿起手机，

对着通讯录里那个早已存在、却从未拨出的私人号码，按下了呼叫键。电话响了五六声，

就在她以为不会有人接时，一个略显低沉、带着点警惕的男声响起：“喂，哪位？

”“王总您好，冒昧打扰。我是XX支行员工秦薇。

半年前曾有幸为您初步整理过一些产品资料。关于您个人及企业的资产配置，

我最近有一些不太成熟但或许值得一听的新想法，基于公开市场的一些新变化。

不知您是否方便给我十五分钟时间，当面向您汇报？时间地点完全由您定。

”她的声音平稳、清晰、专业，没有任何谄媚或怯懦，开门见山，直陈价值。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或许是被她提起的“半年前”勾起了一点模糊印象，

或许是她语气里的笃定和不同寻常的“新想法”引起了些许兴趣。“今天下午三点，

金融街星巴克。”王德海的声音听不出情绪，报了个地点，干脆利落地挂了电话。

成了第一步。下午的会面，秦薇提前半小时到达，选了个安静的角落。王德海准时出现，

是个五十多岁、身材微胖、眼神精明的男人，穿着休闲，但腕表价值不菲。他没什么寒暄，

坐下后直接审视着秦薇：“周正让你来的？”“不，是我个人认为，

有些信息可能对您有价值，而之前的标准服务可能未能充分传达。”秦薇坦然迎着他的目光，

将那份简洁的文档推过去，并不展开讲，只是点出几个核心数据和对比结论，“比如，

您A公司每月下旬的应收款峰值，配合B工具，

预计可提升短期资金收益年均0.8个点左右，积少成多。再比如，

您上季度购入的‘丰盈三号’理财，其综合费率比同期市场同类产品平均高出30个基点，

考虑到您的资金量，这部分成本值得关注。”王德海起初有些不以为然，

但看着纸上那几行清晰的数据和对比，眼神渐渐专注起来。他当然知道自己的资金动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