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锦还乡,我捐了三百万给村里修路通电。通电那天,全村亮如白昼,鞭炮齐鸣。我的别墅,
却被黑暗吞噬。村长带着几个壮汉堵住我的门,醉醺醺地说:“你家有钱,自己买发电机去!
这电,是给我们穷人的!”我点头:“说得对。”第二天,我直接撤资,
施工队进场拆除了所有设备。全村断电,陷入死寂。他们不知道,那三百万不是捐赠,
是附带条件的投资。而违约的代价,他们赔不起。01通电的礼炮声,
像是要把青石村的天空都炸开。村里的小孩,老的少的,脸上都洋溢着一种近乎狂热的喜悦。
他们簇拥着我,一声声“江老板”、“大善人”叫得比过年还亲热。我叫江远,
三十出头的年纪,从这个连灯泡都奢侈的穷山村,一路走到今天,
成了别人口中的“新锐企业家”。村长赵山河那张沟壑纵横的脸笑成了一朵菊花,
他抓着我的手,力气大得几乎要捏碎我的骨头。“小远啊,你可真是我们青石村的麒麟子!
出息了,没忘本!”他唾沫横飞,声音洪亮地对着全村人喊:“大家伙儿记住了,
咱们村能有今天,能亮堂起来,全靠咱们小远!三百万啊!说捐就捐,这是什么精神?
这就是我们青石村的好儿子!”村民们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和欢呼。
我扶了扶鼻梁上的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眼神没有太多波澜。我只是微笑着,
回应着他们的热情。我看向村口那块歪歪扭扭的石碑,上面刻着“青石村”三个字。记忆里,
父亲曾无数次站在这里,望着漆黑的山路叹气。他说:“小远,等爸有钱了,
一定把电拉进来,让村里晚上跟城里一样亮。”父亲没等到那一天。我等到了。我回来了,
带着三百万,带着他未尽的愿望。通电仪式办得极其隆重,赵山河杀猪宰羊,
在村委会的院子里摆了几十桌流水席。我被按在主桌的主位上,
一杯接一杯的劣质白酒灌进喉咙,火烧火燎。赵山河搂着我的肩膀,
满嘴酒气地吹嘘着他如何为了通电项目跑断了腿,
又如何“说服”我这个“侄子”为家乡做贡献。我只是听着,笑着,不说话。酒过三巡,
天色彻底暗了下来。赵山河站起身,举着话筒,用尽全身力气嘶吼:“我宣布,
青石村通电仪式,现在……合闸!”“轰!”刹那间,整个村子,从村头到村尾,
数百盏灯泡同时亮起。那光芒刺破了笼罩青石村几十年的黑暗,
将每一张错愕、狂喜的脸照得清清楚楚。“亮了!真的亮了!”“俺的娘哎,
这辈子没见过这么亮的晚上!”欢呼声、哭泣声、鞭炮声混杂在一起,震耳欲聋。
我端着酒杯,站起身,目光越过狂欢的人群,望向远处山顶。那里,是我为自己建的别墅。
一片死寂的黑暗。它像一个被光明遗忘的孤岛,静静地匍匐在山巅,与山下的喧嚣格格不入。
我的心,在那一刻,沉了下去。席间的喧闹似乎被一层无形的隔膜挡住了,我什么都听不见。
我放下酒杯,对身边同样目瞪口呆的施工队王队长说:“王队,怎么回事?
”王队长脸色煞白,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他凑过来,声音压得极低:“江总,
这……这是村里的意思。赵村长说……说您那别墅是单独的山头,线路铺过去成本太高,
让我们先保证村里的。”我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那眼神让他更加慌乱:“江总,
您别误会,我们是严格按照合同办事的,但是……赵村长带人守着,我们……”“我明白了。
”我打断他,语气平静得可怕。我拨开人群,在一众村民或疑惑或不解的目光中,
独自一人朝着山顶的别墅走去。山路没有灯,和我记忆里一样崎岖、泥泞。
脚下的碎石硌着昂贵的定制皮鞋,发出细碎的声响。背后是整个村庄的光明和喧闹。
生前是属于我一个人的黑暗和孤寂。我花了三百万,买来了全村的光明,
却把自己关进了更深的黑暗里。真是讽刺。推开别墅沉重的雕花大门,
里面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我没有开手机的手电筒,就那么站在玄关,任由黑暗将我吞噬。
手机信号在这里微弱得几乎没有,我划开屏幕,看到一条延迟接收到的信息。
是施工队负责人发来的:“江总,对不起,这事儿是村委会强制要求的,赵山河说,
这是给您一个下马威。”下马威?我笑了。空气里弥漫着新装修的木料和石材的味道,冰冷,
没有人气。我仿佛能看到父亲的幻影,就站在这片黑暗里,无奈地看着我。“小远,
让村里亮起来。”爸,我做到了。可他们,却让我陷入了黑暗。“砰砰砰!
”粗暴的砸门声打断了我的思绪。门外传来赵山河醉醺醺的吼叫:“江远!开门!
我知道你在里面!”我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一下脸上的表情,重新挂上那副温文尔雅的笑容,
拉开了门。门口,赵山河带着七八个膀大腰圆的壮汉,一个个喝得满脸通红,
眼神里充满了挑衅和轻蔑。酒气和汗臭味扑面而来。赵山河一把推在门框上,
半个身子挤了进来,他上下打量着我,又看了一眼我身后漆黑的客厅,夸张地“哟”了一声。
“哎呀,我们的大老板,怎么不开灯啊?哦——我忘了,你家这儿没通电!
”他身后的壮汉们发出一阵哄笑。“小远啊。”赵山河往前一步,几乎贴到我的脸上,
他拍着我的肩膀,那力道不像是安抚,更像是**,“不是赵叔说你,这电啊,
是给咱们村这些穷苦百姓用的。你家这么有钱,住这么大的别墅,差那点钱买个发电机吗?
别跟大伙儿争这点资源嘛!”我平静地看着他,金丝眼镜后的目光毫无波澜:“赵叔,
我们签的合同上,白纸黑字写着,供电范围覆盖青石村全境,包括我这栋别墅。
”赵山河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他凑到我耳边,声音压低了,
却带着一股子凶狠的蛮横:“江远,你给我听清楚了!这里是青石村,不是你那大城市!
在青石村,我赵山河就是规矩!别以为有几个臭钱,就能回来对我们指手画脚,
当什么救世主!”他的唾沫星子喷在我的脸上,温热,且带着一股恶臭。
“你想在这儿待下去,就得守我的规矩!懂吗?”我看着他那张因为酒精和权欲而扭曲的脸,
内心翻涌的怒火几乎要将理智烧毁。但我没有发作。我只是慢慢地点了点头。然后,我笑了,
那笑容温和得让人如沐春风。“说得对。”赵山河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我会是这个反应。
他大概以为我会暴跳如雷,或者低声下气地求他。可我没有。“确实,你们穷,你们有理。
”说完,我后退一步,轻轻地关上了门。“砰”的一声,将门外的喧嚣和丑陋嘴脸,
一并隔绝。门外传来赵山河的咒骂和壮汉们的嘲笑声,
他们似乎觉得已经彻底把我这个“外来的”城里人给拿捏住了。**在冰冷的门板上,
脸上的笑容一寸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彻骨的寒意。我掏出手机,找到那个熟悉的号码,
拨了出去。电话很快接通,传来一个冷静干练的女声:“江总。”“徐律师。
”我的声音平静无波,“启动B计划。”02第二天,天刚蒙蒙亮。
青石村的村民们还没从通电的兴奋中完全清醒过来,就被一阵阵巨大的引擎轰鸣声吵醒了。
几辆印着“华锐电力工程”字样的大型工程车,浩浩荡荡地开进了村子。
村民们好奇地围了上来,以为是来检修线路的。“师傅,这么早就来啦?
”“是不是昨晚用电太猛,线路出问题了?”施工队的工人们面无表情,没有回答,
只是在王队长的指挥下,迅速在村口和几个关键路口拉起了警戒线。一个穿着黑色职业套装,
气质干练的女人从一辆黑色轿车上下来,她戴着墨镜,神情冷峻。是我的首席法律顾问,
徐静。她身后,还跟着十几名身材高大、统一着装的安保人员。村民们有些发懵,
感觉气氛不太对。“你们这是干啥呀?拉线干嘛?”一个大婶不解地问。徐静没有理会她,
只是对着对讲机冷冷地说了一句:“开始吧。”一声令下,
一个工人爬上村口最显眼的那根电线杆,手起刀落,“咔嚓”一声,剪断了粗大的主电缆。
“滋啦……”一连串微弱的电流声之后,整个村子,所有刚刚亮了一晚的灯泡,
立刻全部熄灭。村委会那台昨天还广播了一天的喇叭,也彻底变成了哑巴。光明,
来得有多快,去得就有多快。全村哗然。“干什么!你们干什么!”“电!
我们的电怎么没了?”“疯了!你们这帮人疯了!”村民们炸了锅,
情绪激动地就要冲向施工队。安保人员立刻上前,组成一道人墙,将他们牢牢拦在警戒线外。
“都别动!谁敢过来!”赵山河闻讯赶来,他宿醉未醒,眼眶通红,看到眼前这副景象,
整个人都炸了。“反了天了!谁给你们的胆子!敢在青石村动土!
”他指着王队长的鼻子破口大骂:“我告诉你们,这些电线杆子,变压器,
都是我们村的财产!谁敢动一下,我让他横着出去!”说着,他招呼着村里的几个壮汉,
就要上去抢夺工具,阻拦施工。就在这时,一辆黑色的路虎揽胜慢慢从山上驶下,
停在了对峙的人群前。车窗降下,露出我戴着金丝眼镜的脸。我甚至没有下车。
赵山河看到我,愣了一下,随即怒火更盛:“江远!是你!你个白眼狼!忘恩负义的东西!
村里养你这么大,你就是这么回报家乡的?”我没有理会他的咆哮。徐静踩着高跟鞋,
走到赵山河面前,从公文包里抽出一份文件,递到他眼前。“赵山河先生,
石村村委会)需确保甲方(江远先生)在村内的合法住宅享有无差别、无歧视的供电服务’。
”徐静的声音不大,但吐字清晰,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法律威严。
“鉴于贵方昨晚未能履行此项核心承诺,已构成根本性违约。根据协议第9.1条,
我方有权单方面终止合同,并即刻收回所有投资设备及相关资产。”赵山河一把夺过文件,
看都没看,直接撕了个粉碎。纸屑像雪花一样飘落。“我不管你什么***合同!老子不识字!
我只知道,东西进了我们青石村,就是我们村的!”他耍起了无赖,露出了地痞的本色。
“想把东西拉走?门儿都没有!兄弟们,给我把车拦住!
”他身后的几个壮汉立刻就要围上来。我身后的车门打开,
几名比他那些“兄弟”更高大、更专业的安保人员走了下来,面无表情地站在车前,
形成了一道新的屏障。气氛瞬间剑拔弩张。我这才推开车门,走了下来。我走到赵山河面前,
隔着几个安保人员,看着他那张因愤怒而涨成猪肝色的脸。“赵叔,”我开口了,声音很轻,
却清晰地传到在场每一个人耳朵里,“昨晚你说得对,有钱人,不该和穷人争。”我顿了顿,
看着他错愕的表情,继续说道:“所以,我决定不争了。这电,我不要了。你们也别用了。
”我的目光扫过那些曾经对我笑脸相迎,此刻却对我怒目而视的村民。“另外,
友情提醒一下。那三百万,不是捐赠,是附带条件的投资。现在你们违约了。
”我指了指徐静手中的另一份文件。“按照合同,你们需要赔偿我三倍的违约金。
”我看着赵山河,一字一句地说道:“九百万。赵叔,现在是你该考虑去哪里弄钱的时候了。
或者,你也可以自己买个发电机,给全村供电。”说完,我不再看他,
转身对王队长说:“继续拆。有任何人阻拦,直接报警,告他抢劫。”我拉开车门,
坐了回去。路虎车引擎发动,在村民们或愤怒、或惊恐、或茫然的注视下,掉头,绝尘而去。
身后,是施工队继续作业的巨大噪音,和赵山河气急败坏的嘶吼。车内的后视镜里,
青石村的天空,灰蒙蒙的。黑暗,重新降临了。03我的车没有开远,
只是停在了村口那棵大槐树下。我能清晰地听到村子里传来的哭喊声、咒骂声,
以及赵山河徒劳的咆哮。施工队效率很高,不到半天时间,
那些崭新的电线杆、变压器、电缆,就被拆卸得干干净净,装车运走。青石村,
又恢复了它原始、落后、被黑暗笼罩的模样。好像昨晚那场光明,只是一场短暂而绚烂的梦。
梦醒了,现实比以前更加残酷。村民们的怒火,在赵山河的刻意煽动下,毫无意外地,
全部倾泻到了我的头上。“江远这个丧尽天良的白眼狼!”“我们真是瞎了眼,
还当他是什么大善人!他就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资本家!”“断我们的电,他会有报应的!
”村委会那台靠蓄电池供电的喇叭里,赵山河的声音嘶哑而充满煽动性:“乡亲们!
大家不要怕!他江远有钱,我们有理!他想靠这个逼我们低头,好霸占我们村的地,没门!
我们跟他斗到底!”我坐在车里,静静地听着。霸占村里的地?他倒是提醒我了。夜幕降临,
我的别墅再次被黑暗吞噬。与昨晚不同的是,今晚的黑暗中,多了一缕危险的气息。
山下传来一阵阵嘈杂声,手电筒的光柱在山林间晃动,像一群嗜血的野兽在搜寻猎物。
他们朝我的别墅来了。“砸!给我砸了这个白眼狼的狗窝!”“让他滚出青石村!”“砰!
”一块石头狠狠地砸在客厅的落地窗上,钢化玻璃发出一声闷响,
蛛网般的裂纹刹那间蔓延开来。紧接着,更多的石块、泥块,雨点般地砸向我的别墅。
外面传来不堪入耳的污言秽语,夹杂着孩童的起哄声。我没有开灯,就坐在黑暗的客厅中央,
手里端着一杯已经冷掉的茶。窗外晃动的人影,像是一出荒诞的皮影戏。我花了三百万,
想给他们带来光明。他们却用石头,来回报我的“好意”。人心,原来可以比这深山的夜晚,
更黑。就在这时,别墅的后门处,传来一阵微弱而急促的敲门声。“叩叩叩……”声音很轻,
像是怕被外面的人发现。我身边的安保队长立刻警惕起来,做了个手势。我摆了摆手,
示意他稍安勿-躁。我走到后门,通过猫眼,看到一张熟悉而又惊恐的脸。是村里的老会计,
李叔。李援朝。他是我父亲当年最好的朋友。我打开门,将他迅速拉了进来。
李叔六十多岁的年纪,背已经有些佝偻,此刻他满脸是汗,嘴唇都在哆嗦。一进门,
他“噗通”一声,竟然直接给我跪下了。“小远!你快走吧!赶紧离开这个地方!
赵山河他不是人!他会害死你的!”我连忙将他扶起来:“李叔,您这是干什么?慢慢说,
别急。”安保人员递过来一杯热水,李叔颤抖着手,喝了一口,情绪才稍微平复了一些。
“小远,你……你这次回来,是不是为了你爸当年的事?”他抬起头,
浑浊的眼睛里充满了恐惧和挣扎。我的心猛地一沉。“李叔,您知道什么?
”李叔嘴唇嗫嚅着,最终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他一把抓住我的手,
声音压得极低:“赵山河之所以从一开始就刁难你,不让你家通电,就是怕你!
他怕你留在村里!”“我爸的死……不是意外,对不对?”我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问。
李叔的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眼泪瞬间涌了出来。他痛苦地点了点头。“当年,
你爸承包了村后那片山林,他找了市里的地质队来勘探,本来是想看看适合种什么经济作物。
结果……结果那份勘探报告显示,山里……山里有稀土矿!”稀土矿!我的瞳孔骤然收缩。
“你爸当时就说,这是国家的资源,要上报给国家。可赵山河……他知道了这个消息,
就动了歪心思,他想把矿私吞了!他找你爸谈,让你爸跟他合伙,把这事瞒下来,偷偷开采。
你爸那脾气,怎么可能同意!两人当场就闹翻了。”李叔的声音里带着哭腔:“你爸说,
要是赵山河敢乱来,他就去县里举报。结果……结果没过几天,你爸在上山勘察路线的时候,
就……就从悬崖上摔了下来……”“所有人都以为是意外,只有我知道,前一天晚上,
我看到赵山河的侄子赵大彪,鬼鬼祟祟地往那片山崖去了!”我的拳头,瞬间攥紧,
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父亲坠崖的画面,那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仿佛就在昨天。原来,
那不是意外。是一场彻头彻尾的谋杀!“赵山河……他害怕你这次回来,是打着通电的幌子,
实际上是想重新调查当年的事!”李叔继续说道,“更重要的是,
他怕你看到那份地质勘探报告!那份报告,当年你爸给了我一份备份,让我替他保管!
”说着,李叔颤抖着从自己贴身的衣兜里,掏出一个用油布包得严严实实的东西。打开油布,
里面是一本已经泛黄、卷了边的笔记本。笔记本里,夹着一份同样陈旧的报告。
《青石村后山地质勘探初步报告》。“赵山河接手了那片山林后,也找人看过,
但因为他没技术没资金,又怕事情闹大,那片矿山就一直荒在那里。
他现在把那片山当成自己的禁脔,谁都不能碰。”“你这次回来,又是投资又是建别墅,
他就以为你是冲着那片山来的。所以他才要给你个下马威,把你赶走!
”我接过那本笔记本和报告,指尖冰凉。笔记本里,是父亲清秀的字迹,
记录着他对青石村未来的规划,他对那片土地深沉的爱。而那份报告,就像一颗定时炸弹,
埋藏了十几年,终于到了要引爆的时候。窗外的叫骂声还在继续。
我看着李叔布满皱纹和恐惧的脸,内心翻涌的情绪,慢慢沉淀下来,化为一股坚冰般的冷静。
复仇的火焰,在这一刻,被彻底点燃。赵山河,你以为我只是来通电的吗?不。我是来,
送你上路的。04“鱼,该上钩了。”我看着面前巨大的监控屏幕,屏幕上,
赵山河正满面红光地站在村委会的土坯台上,对着底下黑压压的村民唾沫横飞。“乡亲们!
天大的好消息!市里的‘青山文旅集团’看上咱们青石村了!要投资几个亿,
把咱们这儿打造成全市最牛的旅游度假村!”村民们爆发出难以置信的惊呼,
随即是震天的欢呼。断电的阴霾,似乎被这个“画出来的大饼”一扫而空。我转身,
看向身旁沙发上坐着的徐静。她推了推眼镜,嘴角扬起一抹职业化的微笑:“江总,
一切按计划进行。赵山河已经彻底相信,是我们撤资后,
市里的大集团才发现了青石村这块‘价值洼地’。”这里是市里最高档的酒店套房,
距离青石村只有一个小时的车程。那天晚上,我让安保团队护送着李叔,
连夜将他安置在了这里。李叔带来的,不仅仅是那份关键的地质报告,
还有一本他悄悄记录了十几年的账本。上面,
密密麻麻地记着赵山河这些年侵吞扶贫款、倒卖村集体资产的每一笔烂账。他是村里的会计,
经手的每一笔钱,他都留了心。这些,都是送赵山河上路的“炮弹”。而现在,
我需要一个更大的局,一个能让他自己跳进来的陷阱。“青山文旅”,
这个只存在于一张PPT上的“皮包公司”,就是我为他量身定做的绞索。
我通过一些商业上的渠道,把青石村风光秀丽、有待开发的消息,
“不经意”地透露给了市招商办的几个朋友。消息很快就传到了赵山河的耳朵里。
对于一个刚刚把“财神爷”赶走,正愁如何向村民交代的村霸来说,这无异于一剂强心针。
他立刻就飘了。他开始在村里大肆吹嘘,是他赵山河有远见,
赶走了江远那个“小家子气”的投资者,才引来了真正的“金凤凰”。村民们的情绪,
也从对我这个“白眼狼”的咒骂,转向了对赵山河这个“能人”的吹捧和央求。“村长,
您可得抓住机会啊!”“我们全村的未来可都指望您了!”人心,就是这么现实,
又这么可笑。赵山河通过镇上错综复杂的关系网,
疯狂地打听着“青山文旅集团”的联系方式。然后,
我安排的“项目经理”——一个我花钱请来的、演技精湛的商业演员,
就“恰好”出现在了他的面前。这位“陈经理”开着租来的奥迪A6,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
派头十足。
了一个宏伟的蓝图:高端民宿、山地越野、温泉疗养……仿佛青石村马上就要变成人间天堂。
赵山河被唬得一愣一愣的,谄媚的笑容几乎要堆到耳朵根。当然,
“陈经理”也提出了苛刻的条件。“赵村长,我们集团投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