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奕霄大脑空白一瞬，反应过来后用尽了力气将卢芸灵推开。

卢芸灵依旧拉着他不肯放手，挣扎间，包中的病历单和机票忽然掉了出来。

空气瞬间凝固。

刚刚还愠怒的女人瞬间变了脸，她沉着脸迅速捡起它们，手止不住的颤抖：“这是……怎么回事？”

她清晰的感觉到了心脏处出现的尖锐慌乱，唇瓣都失了颜色。

何奕霄没空去注意这些细节，脑海又钝痛，一阵一阵，针扎一般。

他勉强撑着，疲惫开口：“你不是问我为什么不嫉妒吗？如你所见，我要死了，一个马上要死的人还嫉妒什么。”

卢芸灵猛地抬眼，眼底满是固执：“不可能！”

早在何奕霄昏迷进医院时她就特意查过，他只是有些低血糖。

目光落在那张机票上，她的瞳孔覆上暗色：“你骗我……你为了离开我，都情愿咒自己吗？！”

和她根本说不通。

机票没了，他还可以再买，何奕霄转身就要上车。

见他这个态度，就好像自己的猜想得到了证实一般，卢芸灵再次拉住人，甚至忘记了自己有多么用力。

何奕霄虚弱至极，被她扯得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也因为这一下，他刚刚一直强压的难受再也控制不住。

卢芸灵也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控，不住道歉：“我不是故意的……奕霄，答应我，不要离开我好吗？我不许你离开……”1

她的声音越来越模糊，何奕霄终是抗拒不过疼痛，晕了过去。

……

昏沉间，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再度醒来时，何奕霄依旧满身疲惫，但还是发现了他躺在一个陌生的房间。

看着头顶上的水晶吊灯，他愣了一瞬神，便听见了耳边卢芸灵温柔的声音：“你醒了？”

何奕霄转头，看见她明明满目温柔，说出来的话却让人不寒而栗：“这里是我名下的一栋别墅，没人知道这里。”

“奕霄，这下你就不能离开我了。”

何奕霄瞳孔骤缩。

她……想变相的囚禁自己！

不等他的回答，卢芸灵又从一旁端起了一碗粥，轻声道：“这是你最爱的燕窝粥……”

“啪！”

碗被打翻在地。

卢芸灵僵了瞬，抬头便对上了何奕霄愤怒的视线：“卢芸灵，你是不是疯了？”

像是被他的目光刺痛，卢芸灵脸色变了又变，将他拉进了怀中紧紧抱住：“别这样看着我，我受不了……我确实犯了错，可是我就这么不可原谅吗？”

“我妈用性命逼我，我不得不留下那个孩子，你知道的，我只爱你……”

女人声音颤抖，满是卑微颤抖。

何奕霄却只是将她推开，冷声打断：“那你敢用我的生命发誓，你从没有对苏锐动过心吗？”

卢芸灵的祈求戛然而止，室内忽然安静。

一秒，两秒，十秒……

长久的寂静。

卢芸灵的每一秒沉默，都像尖刺扎进何奕霄的心。

她不敢，她动过心。

她是爱他，但不只爱他。

这一刻，他无比清晰分清，这一世的卢芸灵，不是那个跪求神佛，替他讨来生的卢芸灵。

何奕霄彻底冷了下来：“卢芸灵，我们一起长大，你知道我眼里容不得沙子，我们的缘分尽了。”

“别再强求，放过我，也放过你自己。”

卢芸灵紧抿着红唇，眼眶逐渐泛红：“如果我偏要强求呢？”

何奕霄攥紧了手：“不要让我恨你。”

卢芸灵却忽地笑了，低哑的声音已经染上了几分病态的偏执：“那你恨吧……恨，也好过漠视。”

“奕霄，既然你不做我名正言顺的先生，那你就永远留在这里，独属于我一个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