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摘下婚戒，计分板清零。

果断留下一份离婚协议书消失了！

这一消失就是三年。

当两人再次见面在法庭上——

三年了，一千多个日日夜夜，只有在梦里的时候，他才能见到这张思念入骨的脸。

这个在律师界的“大魔王”所接案件从无败绩的宋律师居然输了官司。

“这三年你去哪了？！”

顾南晴毫无畏惧地回看着他，而后用力地挣开他的手，嗓音发凉：“这和你有关系吗，宋先生？”

————

顾南晴和宋博言恋爱三年，结婚四年，终究没逃过七年之痒。

“小师妹，怎么没跟宋博言一起来？

“就是，以前每次聚会都要被秀一脸的恩爱，今天你们夫妻居然分开行动了！”

同学聚会已经开始半个小时了，宋博言还是没有来。

顾南晴放在包包下的手微微攥紧，强撑着笑：“宋博言还有个案子没结束，我就先过来了……”

然而话音刚落，包厢门就被推开。

宋博言从外走进，声音低沉：“抱歉，我们来晚了。”

顾南晴下意识抬头，本来欣喜的表情却在看到他身旁站着的人，冷却了下去。

无视了顾南晴，宋博言转身对好友们介绍身边的人。

“这是我们律所的实习律师苏妙，也是我们的同校学妹。”

宋博言的几个好友互相对视一眼，客气的跟学妹打起了招呼。后面的聚会上，宋博言一直带着苏妙和在场的人寒暄，互动，完全把顾南晴忘在了脑后。

一直到晚宴结束。

送走了其他同学，宋博言终于看向顾南晴：“你自己打车回去吧，我先送苏妙回家，她住得远，一个女孩子不安全。

顾南晴迎着冷风，不答反问：“你今天为什么要带她来？”

“都是一个学校的，怎么了？”他语气太过理直气壮，顾南晴却没办法维持冷静。

“那你有没有想过同学会怎么想？

他们会怎么看我？你知不知道我今晚是怎么熬过来的………”

一句一句，压在心里的质问在这一刻像是开闸的洪水，再也收不住！

宋博言脸色也越来越沉：“顾南晴，大晚上的你非要吵架吗，烦不烦？！”

说到这儿，宋博言也有些恼火：“你看看你现在都变成什么样了，只会无理取闹！”

无理取闹。

顾南晴心中一阵刺痛，声音沙哑：“宋博言，我们俩究竟是谁变了？”

像是被这话刺到，宋博言彻底冷下了脸：“你还有完没完了顾南晴?！这日子能过你就过，不能过，那就离！”

离婚这话一出口，宋博言跟顾南晴两人都愣住了。

宋博言不耐地转身开车离去……

而顾南晴站在原地，不得不清楚的告诉自己，就在刚才，宋博言亲口说出了——离婚！

顾南晴回到家。

“怎么办，这场婚姻，我好像坚持不下去了……”

呆滞的目光落到茶几上，最为醒目的计分挂板。

一页页翻过去，上面一片鲜红满满的“-1”。

记得最开始把本子放在这里的时候，宋博言还好奇问过“这是什么？”

她当时很认真的回答：“这是给你专设的计分板，满分一百，你让我失望难受一次，我就扣一分。”

“等到分扣光了，我就会离开，让你再也找不到我！”

宋博言为此还放下豪言：“这辈子，我都不会让你有机会在上面扣掉一分！

她默然拿起翻到最后一页，看到上面已经越来越低的分数，添上最后一笔刹那，所有分数，全部清零。

呆呆看着计分板上自己亲手留下的一笔一划，顾南晴在原地坐了很久，才操着发麻僵硬的腿，一步一步走向书房电脑前。

她一下一下敲写了一份离婚协议，从标题，到结尾的日期，没有半分停顿然后，将它打印出来，签上名字，塞进信箱，寄了出去。

做完这些，顾南晴拖着行李站在客厅，疲惫的看着承载了她整整四年所有欢乐或悲伤的房子。

宋博言没有回来，她磨磨蹭蹭给彼此最后的时间也耗尽。

顾南晴攥紧了手，指间却突然被咯了一下。

她垂眸，视线落到自己的无名指上那枚婚戒，她戴了四年，这是第一次摘下，也是最后一次戴上！

顾南晴压着微微颤抖的手指，将戒指与钥匙一起，放在了茶几上。

然后转身离开，没有一丝犹豫。

北京，华庭小区。

本该闲适的午后，此刻却气氛紧绷，压抑至极。

客厅内，一道含怒的男声乍响：“你非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宋博言倏然起身，看着顾南晴，深邃眼里的不耐毫不掩饰。

又是这句话。

结婚四年，从一开始的蜜里调油，到现在动辄吵架，顾南晴已经记不清从宋博言的嘴里听到过多少次这句话。

她尽量保持冷静：“世科临签约前突然变卦要求加点，这件事本来就是他们的问题。更何况世科这个案子的委托律师根本就不是你，为什么要插手？”

宋博言一脸冷然：“难道要任由你欺负我们律所的实习律师，让她受尽委屈？”

顾南晴脑子一嗡，一切的不理解在这一刻似乎都得到了解释。

她用力眨了眨眼，不让自己的脆弱被他看见。

“所以，你做这些是在为你的小律师报仇打抱不平？”

宋博言皱眉看着她，表情越发不耐：“这些不重要。这里是我们的家，我不想因为公司的事和你在这里吵。”

这话一出，顾南晴嗓子突然像被捏住了般，说不出话。

明明一开始做出吵架气势的，是宋博言。

怎么现在却像是自己在无理取闹。

静默间，宋博言再次开口：“我们都先冷静冷静吧。”

说完，他转身朝外走，却在扯开门的瞬间，顿住了脚：“顾南晴，你没发现你变了吗？变得不可理喻！”

话落，门砰的一声关上，狠狠砸在顾南晴心间。

她茫然看着桌上已经冷掉的咖啡。

那是自己特意为宋博言做的摩卡，他却一口都没有动。

顾南晴默默伸手将冷掉的咖啡端起来，全部喝光。

她从来都不爱喝甜口咖啡，咽下满嘴甜腻，心里却愈发闷痛。

她环顾着两人的爱巢，随处可见的都是与宋博言之前的恩爱回忆。

顾南晴压着自己发涩的心口，忍不住开始反思。

真的是她太小题大做了么？

也许就像宋博言说的，不管什么样的事，他们都不该在家里争论。

顾南晴深吸一口气，翻出宋博言的号码，拨了过去。

电话响了十多秒，才被接通。

顾南晴放柔了声音：“博言，晚上有一场同学聚会，一起去吧。”

宋博言嗤讽声立刻传过来：“怎么，让大家都来看你怎么跟我无理取闹？”

顾南晴心狠狠刺痛一下，她的主动服软，人家并不领情。

她抿了抿唇，声音越发轻缓：“刚才是我钻牛角尖了，抱歉。”

电话那头傲慢的语气一顿，似乎也没想到她会道歉。

沉默半秒，宋博言一副施舍的语气回了句“晚上再说。”就挂了电话。

听筒显示盲音，顾南晴握着手机的手不断收紧，而另一只手上的文件已经被攥变了形。

呆坐很久后，她拿起茶几上一本挂式计分簿。

一页页翻过去，上面一片鲜红满满的“-1”。

顾南晴看的心里发苦，末了，还是拿起笔默默添上一笔——“减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