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

顾眠眠轻站在病房门口，深吸一口气，用力挤出一个笑容，一把推开房门，“妈，我来了，今天好点了吗？”

“砰”的一声，一只水瓶擦着她的额角砸在身后的墙上。

吴曼如用力扬起身子，红肿的眼睛里射出杀人般的光芒，她抬起苍白的手指指着顾眠眠轻，歇斯底里的骂道，“滚，你给我滚，我没有你这个女儿。”

一缕粘稠的液体顺着脸颊滴落下来，顾眠眠轻伸手抹了一下，佯装不在意地在握进手心，将手上的保温桶放到床头柜上。

强颜欢笑，“妈，我给您炖了你最爱喝的百合糖水。”

笑声落在吴曼如的耳中，无比刺耳，她的嘴角猛地哆嗦了一下，一把将保温桶推翻。

“你还笑得出来？你个白眼狼，竟然眼睁睁的看着陆凉城那个畜生害死你爸爸，为什么死的不是你？”

滚烫的糖水一下子从保温桶里倒了出来，撒在顾眠眠轻的脚上，她疼的哆嗦了一下，眼泪瞬间浮出眼眶。

“你说，你是不是和他串通好的？顾眠眠轻，你怎……怎么就能这么狠心地看着他抢走公司，毁了姚家几辈子的心血？”

吴曼如双眼血红的瞪着她，凶狠的眼神似乎要生吃了她，“你知不知道，你爸爸走的时候，双眼充血，已经说不出话，可他还让我安慰你，让你不要哭，他到死都在惦记着你！顾眠眠轻，你对得起谁？”

吴曼如说的每一个字都像针，细细密密地扎进顾眠眠轻的左胸，一点点深入，越来越疼，疼痛感愈加清晰，躲都躲不开。

她跪倒在病床前，双手死死地抱紧吴曼如的一只手臂，痛哭出声，“妈，对不起，我知道错了。”

“知道错有用吗？你爸爸能醒来吗？”她说着一把将针头拔下，伸手将床头柜上的水果刀攥进手心。

“妈，你干什么，把刀给我！”顾眠眠轻惊恐的瞪大双眼，扑上去就要将刀夺下。

“你再动一下，我现在就死给你看。”吴曼如抬手将刀横在脖子上，狠狠的瞪着她，一字一顿地道，“我宁愿陪你爸爸去死，也不要你救我。”

“不要！”

在顾眠眠轻惊恐的眼神和厉声的撕喊声中，吴曼如含泪笑着将刀狠狠地插进胸口。

血瞬间染红了蓝白色的病号服，顾眠眠轻扑上去，双手颤抖着捂住刀口，嘴角不停的哆嗦着，她大喊，“来人，快来人，救救我妈，救救她……”

“呵呵，”吴曼如低声笑了起来，“不要救我了，没有爸爸，妈妈活不下去。”

“不，妈，没有爸爸，你还有我，你走了，我怎么办，我怎么办……”眼泪从顾眠眠轻的眼眶滚下，落到染满鲜血的手背上，砸开一朵朵血红的花朵，令顾眠眠轻心疼的不停收缩。

“妈，求你，不要丢下我。”

吴曼如的气息渐渐变得急促起来，她摇头喘息着，“听妈妈说，你不是妈妈的亲生女儿，你的生母是你爸爸的前妻，你还有一个妹妹，轻轻，等妈妈走后，去找她们吧。”

“不！”顾眠眠轻哑声撕喊，双手开始颤抖，“我不要她们，我只要你。”

“让开，送抢救室，从出血量判断应该是伤及心脉，通知血库，快，快一点！上氧气！”

一群医生和护士突然冲进房间，将吴曼如放到推床上疾步奔向抢救室，顾眠眠轻踉跄着跟在后面，却在抢救室门口被挡住了继续冲过去的路。

她一下子跪倒在地上，双手紧紧环抱住自己的身体，死命的咬紧双唇，牙齿却仍然不停地“咯咯”作响，“不会的，不会有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