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亲身经历过，就永远也体会不到绝望是怎么样的。

沐怀宇只是一个旁观者，可是隔着很远的距离他也感受到了顾木臣的绝望和无助。

原来，传闻中风头无两的顾先生，只不过是一个永远也寻不到希望的可怜人罢了

到底，顾木臣最后还是重新抱起了沐阳，给她清洗身子，打扫卫生，让沐阳好好睡个觉。

夜里，外面有噼里啪啦下起一场大雨，雨声绵绵，吵得沐怀宇有些睡不着。

他想去客厅倒杯水喝，客厅没有开灯，可他看见黑夜中一小点火星忽明忽灭。

打开灯，他看见顾木臣就坐在客厅，指尖夹着一根快要燃到尽头的烟。

“顾先生，您还没有休息吗？”沐怀宇倒了两杯热水，一杯放到顾木臣跟前。

顾木臣沉沉吐出一口烟，白雾氤氲着，遮住他的眼眸。

他按灭了手里的香烟，没头没脑问了一句：“你说活着好，还是死了好？”

沐怀宇想也没想，眼神坚定地看向顾木臣：“活着好，顾先生，只要活着就会有希望！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也许是太累了，三年来，上千个日日夜夜他都过来了，怎么会到了今天，他会想要放弃呢？

顾木臣看了一眼手表，又站起身：“我要帮她翻个身了。”

沐怀宇愣愣点头，看着顾木臣一步步上楼的背影，心里也跟着一沉。

这个男人身上背负着的东西太过沉重，他不免觉得有些可怜。

……

到了第二天的时候，天终于放晴，风中带着淡淡的花香，空气也清新得不像话。

沐怀宇做好早餐的时候，顾木臣也正好带着沐阳下楼。

看见满桌子丰盛早餐的时候，顾木臣的眸子微闪了一下。

“吃完饭，我要带她去医院检查了，你自便就行。”

沐怀宇有些不解，为什么他们素未谋面，可这位顾先生好像对他一点也不防备。

他也没多说什么，只是笑着应下。医院里。

顾木臣得到的结果跟从前一样，都是没有沐醒的迹象。

以往得到这份检查结果的时候，他还会有些难过，可是到现在，他已经麻木了。

也许奢望奇迹的出现本就是在异想天开，他已经做好了，她可能一辈子也不会醒来的准备了。

从医院出来，顾木臣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带着沐阳去了海边。

A市临海，这也是他当初选择留在这里的其中一个原因。

春天的海边还有些冷，顾木臣把外套脱下来盖在沐阳身上。

海风带着一丝咸腥味，浪花翻涌着拍打在海岸上，岸边不远处种着绵延一整条海岸线的广玉兰。

顾木臣的目光落在看不到头的海平面线上，声音淡淡的让人听不出任何情绪：‘沐阳，春天是个好季节，你喜欢吗？’

他知道没有人会回应他，他只是一路推着沐阳的轮椅沿着海岸线走。

“我们就在这个季节，结束吧。”他的语气很轻，“我会陪着你。”

一阵风轻轻拂过，带着令人绝望的寒意。

“啪嗒一”枝头的一片广玉兰花瓣惊落，打在沐阳肩头。

一朵怒放的花残缺着凋零在风中。

顾木臣看着那片花瓣，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花落了，那我就当你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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