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市，白日里热闹的寿光电影院、菜市场、百货楼都已在黑夜里谢幕。

争吵过后，只余下绝望和四面而来的刺骨寒风。

盛明珠走在昏暗路灯下的小巷之中，四肢僵硬得无力。

在李清姝的面前，禾云清的眼里从来没有盛明珠。

李清姝一句话，便抵得上她的千言万语。

到头来，其实什么都没变。

盛明珠冷嗤一笑，女儿受的伤害她一人便要全部讨回来。

“姐姐。”

冷寂的黑夜之中，身后传来低沉的男声。

盛明珠停住脚步，这个声音是她避了许久的阿铮。

秦禹铮站立在巷口，冷风将他额前的碎发吹乱。

他穿着皮衣，目光狭长：“姐姐，为什么要一直躲着阿铮。”

“阿铮觉得呢。”

盛明珠没有回头，因为至今她都没有勇气去面对。

他救了她和孩子，可是这些年她一直将他当作恩人和亲弟弟看待。

秦禹铮看着前方瘦弱的背影，大步靠近：“姐姐还在生那天的气吗。”

“没有生气。”

盛明珠听到皮鞋擦在石子上的身影，呼吸急促。

直到秦禹铮站定在她的面前，温热的手拉过她的小指。

盛明珠恼怒地反射性弹开，却被秦禹铮更加大力地握住。

男人温热的气息打在她的脖颈：“姐姐定是生了气，阿铮只是喜欢一个人而已，阿铮觉得自己没有错。”

盛明珠眉头紧蹙：“阿铮，我很感谢你当年救了我和念念，可我只把你当做弟弟看待。”

秦禹铮松开她，眉宇微怒：“我不想做姐姐的弟弟，禾云清都可以，我为什么不可以。”

他不要一直顶着恩人的这个名头，其实她也救了他的。

从她再次出现的那一刻，他的心中就笃定了是她。

两人的缘分，已经分不清到底是谁欠了谁的。

他守在她身边这么多年，防住了她身边所有的异性。

却没有防住与自己在一个大院长大的禾云清。

他自顾自地喃喃道：“姐姐，我25岁了，你也只比我大三岁而已。”

盛明珠闭上了双眼，眉头紧蹙。

半晌，她说：“阿铮，你值得更好的，别在姐姐这浪费时间。”

“我和禾云清也已经不可能，但我不想再找任何人了，只想守着念念而已。”

秦禹铮察觉到盛明珠悲怮的情绪，他的痞劲呈现在眼眸之中。

“禾云清对你做了什么。”

盛明珠摇了摇头，嘴角苦涩：“阿铮，姐姐求你一件事，保护好念念。”

秦禹铮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他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念念的眼睛……看不见了。”

黑夜之中，是空空如也的寂寥。

两人的耳边也时不时刮来风雪呼啸的声音。

盛明珠将原委告诉了秦禹铮，只希望他能将念念保护好。

对付李清姝的事情，她会自己解决。

秦禹铮这一次其实是来找盛明珠告别。

这些日子里，他没有太关注盛明珠和禾念念。

只因北城秦家的老爷子逼着他回去，他想尽了各种办法也逃不过，不得不走。

但是走之前，他仍然倔强的想要再听一听姐姐的想法。

然而，却知道了让他自责不已的消息。

秦禹铮一拳捶在了墙上，如果可以，他会毫无顾忌地替她们出了这口恶气。

什么李清姝，他小时候便看不惯这个自恃清高的人。

但是他必须离开，不然秦家长子的身份会给她们带来更大的麻烦。

除此之外，只能在云市加派人手保护姐姐和念念。

所以姐姐，一定要等他回来。

……

接下来的日子，盛明珠查遍了所有有关李清姝的资料。

她也逐渐地了解到原来禾云清、李清姝，甚至于秦禹铮都出自于同一个大院。

三人自小青梅竹马，而秦禹铮是年龄最小的一个。

90年代城市还没有普及监控，许多痕迹都很难追寻。

盛明珠重新翻出了念念出事前的那张纸条，拿着上面的字迹端详了许久。

这个字迹，她似乎在哪里见过……

大雪初露骄阳的那一天，盛明珠再次去了军区家属大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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