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鸾勾勾嘴角：“我记得我姐夫不喜欢被外人近身，除了阿谨和阿慎，你是第一个。” 温鱼摸着怀里的衣服，笑意绵软：“这还要谢谢小姐成全。” “谢我？”云鸾双手环胸，好整以暇地看着她，“谢我什么？” “帮先生换衣服这种事情，本来应该只有小姐才能做，小姐把机会让给我，我才能有这个荣幸。”说着说着，她的脸又红了，也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画面，那点绯红一路红到了耳根，甚至还有往脖子蔓延的迹象。 云鸾漠然地看着，一言不发。 温鱼抬起头，看着她说：“上次小姐说欠我一个人情，这次就算是还了我的人情，以后我们两清。” 上次她抢着要去送药给萧庭临，被她抢了回来，这次她帮萧庭临换衣服得逞，却反过来谢她成全，这算什么？炫耀还是示威？ 云鸾忍不住嗤笑：“温秘书，有没有人说过你很婊啊？” 温鱼脸色不变：“小姐是第一个。” “是吗？” 温鱼得体道：“尼采曾说过一句名言‘当你在凝视深渊时，深渊也将回以凝视’，这句话很多人都有自己的理解，我的理解是——你看什么东西看久了自己也会变成那样东西，换句话说，你觉得别人是什么样的人，其实你恰恰就是那样的人。” 意思是，她才婊？ 啧。 这才是骂人不带脏的正确姿势吧？ 云鸾唇边的弧度还在，只是没了笑意：“虽然你没怎么招惹过我，但坦白讲，我看你真的很不顺眼。” “温鱼对小姐也只有尊敬。”也就是说，她也彼此彼此。 云鸾往前走了一步，她比温鱼高一点点，低头看着她道：“我说一句你就要顶一句是吧？” “温鱼不敢。” 嘴上说着“不敢”，可这句话本身不就是在顶嘴？云鸾想，自己最近脾气是不是太好了？什么阿猫阿狗都敢在她面前耀武扬威？ “如果小姐没别的吩咐，温鱼就下去安排先生出门的事宜。”温鱼垂眸说，“小姐，借过。” 云鸾冷冷一笑，蓦然抬起手，那姿势仿佛是要打她的耳光，温鱼躲也没躲地闭上眼睛，只是她等了半天，预想中的那巴掌却没有落下。 温鱼怔了怔，慢慢睁开眼睛，意外撞上云鸾玩味的眼神，她似笑非笑道：“让你失望了，我并不想打你。” 温鱼的脸色有那么一瞬间不太自然。 云鸾抬起的手落下，却是帮她将散发别到耳后：“温秘书啊，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吗？你今天一反常态，字里行间总是挑衅我，不就是想逼我动手打你，好让你到我姐夫面前卖惨吗？” “”温鱼僵硬着身体一动不动，那点含羞带怯的绯色早就从她脸上褪去，她脸上没有表情，有点冷冷，这个样子倒是比她总挂着一个贤良淑德的笑顺眼。 “你的计划很好，可惜这种把戏我十五岁的时候就不玩了，你这点道行在我面前还不够看呢。” 云鸾知道，她不就是看她跟萧庭临最近越来越亲密，着急了，所以就想设一些圈套来害她，好让萧庭临觉得她任性不讲道理，是个随随便便动手打人的小太妹，继而惩罚她疏远她嘛。 温鱼咬着嘴唇，太用力，以至于唇瓣都泛起了白色，显然是被云鸾说中了心思。 “我姐夫说我没本事做他的秘书，我还以为你有多高明，原来也只是会玩这些上不得台面的把戏，我姐夫一向最会看人，这次怎么走眼了瞧上你这么个玩意儿？不过也是，有个能卖女儿求荣的父亲，女儿又能是什么好货色？” 云鸾连嘲带诮，不过这次温鱼一句话都不敢再顶嘴，肩膀微微颤抖。 “话说到这里，我就顺便提醒你一句，你最好记清楚自己的身份，你这样的放在以前顶多就是个下人，还是那种就算被男主人看上了最多也就是当个通房丫头的档次，季太太的位置你手太短，够不着的。” 云鸾的性子是有点嚣张，但很少这样践踏人，主要是温鱼太招她讨厌了，而且她跟别人自我介绍时总说她是被她爸卖给萧庭临的，既然她都把自己当成东西，那就别怪她不拿她当人。 温鱼攥紧了双手，抬起头看着她像是想说什么，云鸾懒得跟她再扯下去，准备走了，不过这时候，温鱼背后的门忽然打开，已经换了衬衫和西裤的萧庭临走了出来。 萧庭临见她们之间的气氛微妙，眉梢不太明显地动了一下：“怎么都站在门口？” 云鸾拍拍裙摆上不存在的灰尘，悠悠道：“姐夫，难怪你不肯让我看你的伤口，原来是想留着给别人看啊，也是，温秘书品德兼优，她当然能伺候得你好好的。” 萧庭临穿着一件立领衬衫，领口的特殊设计收得他下颚的线条越发精致，左右两条手臂都戴着袖箍，显得他气质禁欲又克制，他一听这句话就知道什么意思，凉薄的目光就移向温鱼。 只是这一眼，竟就让温鱼的脸色比刚才被被云鸾嘲讽时还要僵硬，甚至微微泛白。 萧庭临语调温温：“我让你看我的伤口？” 云鸾一听他的反问，也知道是什么意思了，更加想笑：“她帮你换衣服，当然就看到了伤口，难不成还是蒙着眼睛换的？你们喜欢玩这种play？” 萧庭临又笑着问：“我让你帮我换衣服？” 温鱼嗓音微哑：“先生，我” 萧庭临那两句反问已经足以证明，温鱼刚才说的话全是骗她的，萧庭临根本没让她帮他换过衣服！ 云鸾简直想给她鼓掌，明明什么事都没发生，她一个人竟然能演得那么逼真，又是含羞带怯，又是欲语还休，不知道的还以为萧庭临把她怎么了。 云鸾抬手拍拍萧庭临的肩膀，像模像样地说：“姐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