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南烟想想也没错，徐斯言或许就是挺讨厌自己的，将心比心，如果有一个她不喜欢的人还来纠缠她，她也不会对那个人有好感，联系方式也绝对不会留，谁知道会不会继续不肯放过自己呢？ “我先走了。”她看见苏志军在不远处跟她招手。 陆京池敷衍的“嗯”了一声，转身回去了。 鹿南烟上了苏志军的车，却看见他还在往外看，她也好奇的跟着看出去，结果就看见温湉正站在一楼落地窗那，看着外面。 应该是监视刚刚她跟陆京池的举动的。 苏志军评价说：“这小姑娘占有欲挺强的。” “找了个高富帅，谁的占有欲都会强的。” 只不过，要看陆京池愿不愿意被管着，愿意的话就会被这份占有欲吃得死死的，不愿意依旧在外头胡来。 “我们家那边也正好吃晚饭，你要不要过去坐坐？”苏志军嘲道，“主要我好不容易谈恋爱，我妈比较兴奋，总是念叨着见你。” 但是他们的恋情却是假的。 鹿南烟有些愧疚的说：“抱歉。” 苏志军摆摆手道：“这跟你没多大关系，我主要帮的是陆京池跟他那小相好的忙。而且我肯定也不会是白白帮忙，陆京池那边总会送我些好处的，你不用担心。” 鹿南烟第二天带着温湉去看富太太打牌时，苏母也是第一时间朝她招手，让她去她身边待着。 其实苏母是一手好牌，可最后就是输的离谱，吴太太本来就看不惯她，这就正好找到了机会奚落她，捂嘴笑着说：“这打牌啊，牌好没用，还是得有脑子。哟，今天是不是苏太太输的最多，我怎么瞧着你那些牌都算好的？” 这几乎是明说苏母蠢笨了。 一桌剩下两个，还有周围围观的，都变了脸。 苏母则是满脸通红，又羞又气，偏偏又没法说半个字，她确实输的最多，牌技也是从来没好过。而且她上学时脑子的确不是个好的，一直被骂傻，大家或多或少都知道一点，就更加说不出辩解的话了。 鹿南烟看苏母气得发抖，手搭在她的肩膀上，笑道：“阿姨，您刚刚不是发我微信，说要上洗手间，让我过来帮你接把手么？” 苏母对上她的眼神，立刻就懂了，道：“可不是，你这来的慢。我都两局结束了，你替我打两局。” 她离开的动作急切，也没有人怀疑。 只有温湉知道，鹿南烟在赶过来的路上，根本就没有碰过手机，所以苏母压根就没有给她发过短信。 鹿南烟是个打牌高手，脑子聪明，逻辑清晰，算牌能力一绝。打了两局，她都是第一个出完的。 苏母回来以后，鹿南烟知道她不会再接回去打了，还是装模做样问了一句：“阿姨你来吧。” “我看你喜欢，就接着玩吧。”苏母配合道。 后面两局，苏母就站在吴太太身后，吴太太几局都输，苏母就在背后疑惑道：“我看你这牌是顶好的，怎么也跟我一样，输的这么惨？” 苏母这意思也直接：你说我蠢笨，你自己也不差。 毕竟是吴太太先开的口，这回只好把火气往肚子里咽。 苏母心里那个高兴啊，有个聪明的媳妇果然不一样。 鹿南烟赢得多，几位太太脸色都不太好，钱事小，总输没乐趣，鹿南烟便找了借口，说等会儿要给学生发通知，下了牌桌。 太太们都松了一口气。 而鹿南烟也没有直接走人，而是去给太太们买了喝的。即便吴太太一开始是对她有些怨气的，这会儿也全部都消了，她看不惯苏母，没必要迁怒到一个帮忙接了几局牌的鹿南烟身上。 温湉的眼神复杂极了，鹿南烟真的是把自己的地位摆的很低，客气又谦卑，换做是她，不愿意这么做。 鹿南烟看出来了她的心思，顿了一下，道：“每个人有每个人待人接物的方法，你也不用跟我这样，我这个人是有些讨好型人格的，习惯这样了。” 她对温湉也还算照顾，带着她去打招呼，又无意中“透露”温湉天天都在陈家吃的晚饭，太太们对温湉也就客气了不少。 温湉也稍微学着鹿南烟，贴心的照顾他们。 鹿南烟在给苏母拿糕点的时候，有人在她身边道：“你对她那么好干嘛？要不是她，陈家媳妇妥妥的就是你。” 她笑了笑，没吭声。 从这天以后，温湉学会了点怎么对人。 而鹿南烟则是让苏母喜欢得不得了，陈母约着鹿南烟出去吃饭逛街的次数就少了些。 周末的时候鹿南烟跟陈母一起去吃了樱花国料理。 鹿南烟说：“阿姨，今天我可能不能陪你逛很久。我已经打电话给温湉了，她应该很快就过来。” 陈母点点头，叹气：“我跟温湉一起总是没那个兴致。” 这下鹿南烟没发表意见，毕竟陈母现在这么想，但等哪一天温湉嫁给了陆京池，生了孩子，就不一定还这么想了。 “悦馨，苏家对你再好，我还是觉得愧疚，觉得对不住你。” 鹿南烟猜到她想说哪件事，垂下眼皮：“我都差不多忘了。” “可是我肯定能记一辈子，悦馨，真忘得了吗，那可是丧子之痛啊。”陈母跟鹿南烟面对面站着，也就没看见朝她走过来的温湉，自顾自继续说，“你跟阿霆那个孩子要是能平安，肯定不知道会有多漂亮。都四个月了.....” 说到最后，满是心酸。 鹿南烟却是看见温湉了。 她看见面前的小姑娘，脸色刷白。 030 陈母是见鹿南烟的视线一直盯着前方，才转头发现的温湉。 她揉了揉眉心，倒是不觉得温湉知道了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只不过这会儿继续逛的心思是没有了。对鹿南烟说：“你等会儿走，也顺路送送她。我也累了，还是回去休息着吧。” 鹿南烟笑着点点头，带着温湉往外头走。 一直到地下停车场，两个人都没有说一句话。 鹿南烟能感觉到，温湉看她的眼神很复杂。 良久之后，她咬着唇问：“鹿南烟姐，那个孩子......” “没了。”鹿南烟淡淡的笑了一下。 “是陆京池不太想要这个孩子吗？” “嗯，他不喜欢。”她神态自若，仿佛在讲一个外人的故事。 温湉不知道为什么，越是看见鹿南烟风轻云淡，心里就越是沉重，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就好像，无论怎么样，她也不可能比他们还要亲密。 见她情绪低，鹿南烟安慰般的拍了拍她的肩膀，“你不会跟我一样的，他那时候还小，什么也不懂。” 回到学校以后，她还是有些魂不守舍，等看着到了陆京池下班的点，就急切的跑去公司找他。 温湉看到陆京池的时候眼睛都红了，整个人几乎是朝他飞奔过去抱住他，眼泪劈里啪啦往下掉：“陆京池，我害怕。” 陆京池道：“有心事？” 温湉哭了好久。 陆京池也就没发动车子，让她在副驾驶上坐了很久，“今天这是怎么了？”他敏锐的问，“我妈折腾你了？” 她轻声说：“你是不是，不喜欢孩子？” 陆京池皱起眉：“你从哪听来的？” “你当初，为什么不要鹿南烟姐的孩子？”温湉太想知道原因了，既然不想要，那为什么，又要让鹿南烟怀上呢。 陆京池脸色突然间变得很难看，“鹿南烟什么时候有孩子了？” 她怔愣片刻，声音也轻了下去：“你不知道么，你母亲说的，说陈家永远对不起悦馨姐。悦馨姐也说，那个孩子没了，是你不喜欢。” 陆京池双手紧紧握着方向盘，温湉看见他手上的青筋都起来了，这会儿的情绪显然不平静。 几分钟后，他发动车子，车内气压很低，她顿了顿，却没有开口说一句话，只有衣袖下的双手握成了拳。 . 鹿南烟看见顾泽元的时候，第一时间就感觉他压力大，整个人都是紧绷着的，看见她时，眼底倒是染上了几抹笑意，大老远朝她挥手：“悦馨姐。” “最近状态怎么样？” “还算凑合。” “好好考，考完我过来接你，带你出去玩两天。” “好啊。”顾泽元跟她聊了两句，就让她先回去了，“我回去看几遍公式，珍惜时间。” 鹿南烟点点头，一个人在他学校里坐了一会儿，等出了学校，第一眼就看见了陆京池的车子。正当她打算绕路路过的时候，车窗摇了下来，他看着她，说：“谈谈。” 她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拉开门坐了上去。微微侧目，就看见了陆京池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 “我没有为难温湉。”鹿南烟说。 陆京池扯了扯嘴角：“什么时候的事情？” 她有些不明所以。 “孩子，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鹿南烟觉得他此刻偏头过来看自己的眼神锐利的可怕，怔了怔，平静的说：“一年前。” “我妈，你姑姑，他们都知道？” 鹿南烟沉默。 陆京池冷笑了两声：“可以啊鹿南烟，他们谁都知道，只有我这个当事人，什么都不知道。这种事情，你他妈瞒着我？鹿南烟，你怎么敢？” 她跟他对视着，很容易看清楚那双眼睛里面写满的怒意，她更加平静了，道：“我第一回跟你求婚的时候，跟你说过的，大概是你自己忘了。也有可能，是我说话太歇斯底里了，跟个疯子一样，你没有听清。” 陆京池抿着唇，声音也沙哑了几分：“所以你就流了？” 鹿南烟摇摇头，“是我跳楼的时候，一时之间忘了自己，肚子里有个孩子。不过跳楼我骨头断了二十几根，孩子居然还没掉，医生都说是医学奇迹。” 她顿一顿，才继续道，“但是我那会儿的身体状况太差劲了，要生一个孩子，会生不如死。我也不是那么伟大的一个母亲，所以没选择让自己承受那种痛苦。” 车里的气氛压抑得可怕，陆京池一句话都没有说出口。 鹿南烟扫了眼窗外，说：“反正，你也不喜欢孩子。” 031 陆京池扯扯嘴角：“我是不喜欢孩子。” 鹿南烟收回视线，垂下眼皮：“所以这个孩子没有出现在你眼前，也挺好的。” 陆京池皱了皱眉，想说点什么，可他心里太乱，根本就是无从开口，但在这件事情上，他确实是对不起鹿南烟的；“这是我欠了你的。” “没什么欠不欠的，跟你上.床，也都是我自愿的，那会儿谁也不想有这个孩子到来，怨不得你。”鹿南烟平静疏离的说，“都过去很久了，以后真的不要再提这件事情了。说了也没有意义，这个年代，流产的女人......也不少，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陆京池点了支烟，异常安静，半个字都没有再说。 只是到最后，烟头变得格外烫手。 鹿南烟最后回去，也没有让陆京池送。 她租的地方不大，一个人坐着发了好久的呆，睡得晚，第二天上班时眼底都是青的。 鹿南烟在路上撞到温湉，发现她的状态也不太好。只不过鹿南烟也是不好多问的，她点了个头就打算走人，温湉却喊住了她：“悦馨姐，交换生的名额，我有一个。” “你觉得，我应该不应该去读这一年？” 鹿南烟客观道：“如果你很想提升自己的话，可以去。” 温湉有些艰涩的说：“我怕他变心，不会等我。” 鹿南烟顿了顿，却是笑了，她说：“不会的，他那么喜欢你，又怎么可能熬不过这一年的时间。”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会这么觉得。 或许是因为，陆京池跟温湉的相处，跟和自己的相处，比起来太不一样了。 男人到底有没有上心，女人其实很容易有判断。 往后几天也快要考六级了，温湉也就很少往学校外面跑，毕竟她心里还是想刷一个高分的。她不出去，陆京池来学校的次数便多了些，每次来，都会给她送一些零食。 这天拿的格外的多。 “我一个人，可吃不下这么多呢。”温湉埋怨道。 陆京池扫了眼两大袋零食，说：“有一份是给鹿南烟的。” 温湉脸上的笑意僵住了，勉强当作是件小事，道：“好的，到时候我给她。” “我去给吧。”他想了想，说。 温湉的情绪维持不住了，眼眶通红：“所以你这是，什么意思呢？” 陆京池没明白温湉这情绪的突变：“我什么什么意思？” 温湉闷闷不乐说：“你是我的男朋友，你为什么要亲自去给鹿南烟姐送零食？我真的不喜欢你接近她。” 陆京池笑了笑。 “你是不是，还喜欢她？” “想什么呢，鹿南烟有孩子的事情，我一直不知道，只是觉得，有些愧疚。”他说。 温湉张了张嘴，还想说点什么，但到底是不好再说什么，显得她很小心眼似的。 鹿南烟对于这份零食，并没有拒绝，还跟陆京池坐在她的办公室里面聊了会儿天，两个人自此，都对彼此谦逊有礼了不少。 坐了五分钟，陆京池便起了身，道：“先走了。” 同办公室的老师往男人离开的方向看了眼，偷偷问鹿南烟：“这是温湉那个男朋友吧？” “嗯。”她笑着点头。 “听说他是个超级富二代，真的假的啊？” 鹿南烟说：“真的。” “那他当时怎么会来我们学校当收银员？”这个年纪了，也不可能说是来体验生活。 “他父母起先不同意温湉，他那会儿就跟家里决裂了。” “那现在呢？” “现在啊，现在他的家里已经开始逐渐接受温湉了。” 老师点点头，挺欣慰的：“这大概就是真爱的力量吧，说起来这个男人也算是个好男人了。” 鹿南烟说：“是的，他现在变成一个好男人了。” 老师又好奇的说：“蒋老师，你怎么对他们的事情这么了解啊，你跟那个男的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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