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灵华缓缓抬起煞白的脸，眼神迷惘而惊惧。 司徒念一怔，随即心中不快至极：“你做出这副模样是要装可怜吗？” 宋灵华看着他，眼泪突然夺眶而出，却始终一言不发。 司徒念眉头一蹙，莫名生了一丝烦躁，转身走了进去。 宋灵华迟疑了一下，才像个老人一样颤颤巍巍地站起来跟在他身后。 她走进屋子，看见杨娅将最后一颗扣子系好，吻了下司徒念：“我走了，公司等你。” 宋灵华心口那枝箭又活生生被人扯了出来，疼得太厉害了，她甚至有些站不稳。 可她什么都说不出来，只能任由杨娅在自己面前甩甩头发高傲离开。 司徒念坐在沙发上点燃了一支烟。 寥寥烟雾中，宋灵华屏息着，视线落在了垃圾桶里司徒念刚刚穿的外套，心顿时被蒙上了一层灰。 那外套只是被自己碰了一下而已…… 她紧紧的掐住自己的手竭力压下窒息感，突然出声：“你以前很爱我。” 司徒念手指一顿，嘴角却不屑弯起：“爱？你知道我为什么娶你吗？” 宋灵华一愣。 司徒念没有问为什爱，而是问为什么娶。 他站了起来，目光忽而染上一抹恨意：“你的心脏是你的吗？” 宋灵华的心咯噔了一下。 八年前，她因为心脏病做了次换心手术，但她不知道心脏是谁的，父母也没告诉她。 “你知道吗？你早该死了。”司徒念似是从牙缝中挤出的几个字，字字都带着恨不得将她咬碎的狠戾。 司徒念说完就上了楼，宋灵华缓缓坐在了地上。 湿透的衣服冰凉的贴在身上，她使劲抱紧了自己，却怎么也暖不了。 看着落地窗外的被黑云渐渐遮住的月亮，一眨也不眨的眼睛里再次淌出热泪。 司徒念，你知道吗？总有一个声音叫我去死，可我想活，还想为了你活。 现在，你却说我该死。 楼上房内。 司徒念拿着一张照片呆坐在床边，眼神愧疚而伤感，他抚着照片上笑得明媚的女孩，低喃着：“心妍，对不起……” 当年要不是他执意和顾心妍分手，她也不会因为心不在焉出车祸。 可当他赶去医院时，却被告知顾心妍的心脏已经被移植到了宋灵华体内。 顾心妍明明连捐献书都没签过，是江家害死了她。 想到宋灵华的脸，他的眼神瞬时变得阴翳。 他恨不得现在就将她的心挖出来。 报复的念头从一开始生根发芽，到如今已经占满了他的心。 次日。 司徒念理了理领带，准备去公司，却见宋灵华还缩在沙发边上。 他眼神一凛，踢了踢她的脚踝：“没死就别挡在这儿碍眼。” 宋灵华满是血丝的眼睛里升起一丝光亮，她木木地抬起头，沙哑的声音回荡在房子里。 “我们离婚好不好？” 司徒念愣住了，凤眸微眯：“你有资格提吗？” 宋灵华闻言，低下了头不说话，眼神又开始涣散。 是啊，她现在哪里来的资格离婚？ 江家早没了，她离了婚又去哪儿呢？ 这副消沉的模样，让司徒念心里掠过一丝报复的快意又有一点莫名的烦躁。 他俯下身，扼住宋灵华的下巴，一字字道：“记住，在沈家，你只是一条丧家之犬。” 见到宋灵华绝望的眼神，司徒念才松开手，从桌上抽了张纸擦了擦手后转身离去。 宋灵华伏在冰凉的地上，门被关上的声音打在心头，心脏的抽痛感也随之愈发强烈。 她苦涩地动了动嘴角。 妈妈病逝，爸爸跳楼自杀，她再也没有别的亲人了。 她不是丧家之犬是什么。 说到底，还是她这个人不该活着。 “叮——叮——” 门铃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宋灵华抓着沙发蹒跚站起身，走过去开了门。 门外站着的居然是叶晨——她唯一的朋友，也是唯一知道她有抑郁症的人。 叶晨的担心在看到宋灵华后才消散一点：“不是说等我去接你出院吗？你怎么自己就走了？” 宋灵华眨了下毫无神采的眼睛，却只会道歉：“对不起。” 叶晨叹气，知道她心里苦，只从包里拿出两瓶药递给她：“你昨天走得急，药都没拿，我给你送来了，你记着，一定要按时吃。” 宋灵华接过药，不重却让她难以拿稳。 这些年里，她都是靠着这些药维持着她仅剩的一丝清醒，可没有用，她已经越来越不想活下去。 而司徒念昨天的话，更是让她忽然没了支撑的勇气。 她抿抿唇，有些局促：“谢谢。” 叶晨欲言又止，想安慰她却又担心过界，只能说：“我一会儿还要坐诊，得走了，你有事就立刻打电话给我。” 他拿出一个新手机递给宋灵华：“里面有我的号码。” 宋灵华接过手机，她扯了扯嘴角：“谢谢你。” 她的强颜欢笑让叶晨心一紧，不由抬手擦去她脸上的眼泪和泥泞：“别委屈自己了，能离就离吧。” 宋灵华弯起的唇角又无力地低了下去。 她也想离婚，但司徒念却似乎还没折磨够她。 叶晨走后，宋灵华才迟钝的反应到自己的满身狼藉。 她想去找件衣服洗澡，却发现，整个房子没有一件东西是属于她的。 司徒念早就将她的东西全部都丢出去了。 宋灵华忍着喉间的酸涩，从杂物室里翻出一件旧衣服，洗了换上。 可接下来，她又不知道该做什么了。 她就这样呆坐在沙发上，像是还在精神病院里一样。 转眼天就黑了，司徒念回到家。 宋灵华才有些迟钝地站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