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颜苍白的脸上看不出什么神色，雨水掩盖了她脸上的泪水。 她后知后觉听萧璟则说：“前面有家旅馆，我们可以先去暂住。” 她强忍心酸道：“好。” 两人共乘一把伞，走在雨里，司颜伸手小心扯住萧璟则的衣角。 萧璟则愣了一下，不自觉想起十二年前，她也是这么小心翼翼，一切仿佛没变。 路上，雨下的越来越大。 司颜想靠萧璟则近一些，就看他刻意拉开了距离。 她本就无神的双目，越发的空洞了。 到了旅店。 萧璟则率先开口：“两间房。” 老板刚要说好，司颜却走上前说：“一间房。” 说完，她转头看萧璟则：“我们是夫妻，为什么要开两间房？” 萧璟则一窒，回答不出。 对上前台老板打量的眼神，他最后还是妥协了。 小旅店。 一个大床房才三十平方米大，萧璟则走进来，将外套丢在一旁眼底都是嫌弃！ “这种地方怎么睡？” 司颜耐心地给萧璟则拿了拖鞋，又把湿的外套挂起来，说：“以前我们北漂时住狭窄的地下室，你说地方虽小，但只要有我就满足了。” 萧璟则一路上听够了她说这些，冷冰冰的开口：“我记得你和我吃的那些苦，没必要一直提，离婚后，财产不会少了你的。” 司颜瞬间说不出一句话。 她谈以前，并不是想萧璟则离婚的时候给她多少钱，只想他能回到当初爱自己的时候。 萧璟则先洗完澡。 等司颜洗完出来后，就看到大床上，放着两床被子。 萧璟则裹着一床被子躺在一边，泾渭分明。 她走过去，躺在萧璟则身边，忍不住隔着被子抱住他。 她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抱过萧璟则，早在一年前，他就以公事繁忙为由搬到了客房睡。 萧璟则紧闭着双眸，感觉到司颜抱自己，将她的手推开。 司颜愣了一下，轻轻地问：“你很煎熬吗？” 萧璟则不明白她什么意思，但也不想多问，敷衍道：“没有。” 司颜再次轻声说：“我要你爱我。” 萧璟则身形一僵，没想到从前一直保守内向的司颜，竟然变了。 司颜见他没有说话，以为他是默认了。 下一秒，她就被萧璟则推开了。 萧璟则幽深的目光看着她：“适可而止。” “从前你需要的时候，我从未拒绝过你，为什么我只开口一次，你拒绝地这么理所应当？”司颜看着萧璟则一字一句问。 萧璟则听罢，眼眸深沉：“既然你这么斤斤计较，这个月我都还你！” 司颜眼角含泪，心想，十二年的陪伴，一个月还，真划算！不愧是当老板的人…… 她伸手紧紧抱住萧璟则，将头埋在他的怀里，喃喃道：“珩年，你要说爱我。” “我爱你。” 一句没有任何温度的话在司颜耳边响起。 第四章 我要你帮我 翌日，天色大亮，阳光透过窗户照了进来。 萧璟则眼皮轻动，看着怀里的司颜，就要起身。 司颜却拉住了他的手：“你忘了说爱我，忘了早安吻。” 萧璟则怕她又没完没了，轻触了一下她的唇，随后敷衍一句：“我爱你。” 说完，就要离开。 司颜忽然又说：“我要你帮我。” 萧璟则看了她一眼，随后拿过晾在房间里的衣服，一言不发给司颜穿。 与此同时，他看见司颜腹部的一条疤痕，手顿了顿。 司颜察觉到他的目光，低头看去：“这是生星星时剖腹产留下的刀口，当时你在外地谈项目，我太瘦了生不下来……” 听到这话，萧璟则像是被触碰到了逆鳞，眼神阴郁：“够了！” 司颜剩下的话没能说出口，她抬手想碰萧璟则的手。 萧璟则却径直拿了外套摔门而去。 司颜抬起的手僵在半空，听着脚步声远去，一个人呆坐在床上，低头看着腹部的伤痕。 心底一阵阵的刺痛。 六年前，她才四岁的女儿星星出了车祸，从此以后整个家都没了温度。 泪水不自觉顺着脸颊落下，她紧紧地咬了咬牙，不知过了多久，才平静下来。 一个人默默收拾好房间内的东西，走出去。 …… 两人之前开的车已经被旅店老板找人修好了。 司颜刚走过去，就看到萧璟则背对着自己站在车旁，声音温和的打着电话：“就一个月，我很快回来。” 司颜脚步顿时僵在原地。 她清晰地听着自己的老公毫不避讳的哄别人。 她还记得当初萧璟则也这么耐心的哄过自己，甚至比现在的他还要温柔。 不过不知什么时候，这份温柔给了别人。 萧璟则聊完挂断电话，转身看到司颜提着东西站在不远处，以为她刚刚过来，并不知道她已经听完一切。 “上车。” 他利落的说，语气像是对待下属。 很快。 两人到达了第一个目的地，红枫岭。 地如其名，这里种满了枫树，秋天的时候，满山的红枫，异常漂亮。 只可惜现在是初冬，他们来的不是时候，只看到满山凋零的落叶。 他们本来要像从前一样登上山顶，看日出日落。 然这次，他们来的太晚，日出是看不到了。 司颜忽然觉得这就像是两人的婚姻，只能静待落幕。 两个小时后，他们才到达山顶。 山间云雾缭绕，好不漂亮。 司颜转头看到身边萧璟则额间满是薄汗，从包里拿出纸巾轻轻帮他擦去。 萧璟则站在原地没有拒绝。 他鹰眸望着层峦叠嶂的山川，问：“怎么从前爬山没觉得这么累？” 司颜痴痴地看着他，望着他俊朗成熟的眉眼，含笑说：“或许，我们真的老了。” 萧璟则微微扬眉不说话，他不觉得自己老，反而觉得如今是他最好的年纪。 或许这就是两人渐行渐远的原因，想法已然不同。 司颜怎么会不知道他心中所想，红唇轻启：“䧇璍我想放松下可以吗？” 萧璟则没问她想做什么，只点点头。 司颜转身走到崖边一块巨大的石头上，朝着对面山川大喊。 “萧璟则，我爱你！” 一瞬间，周围不少人看过来。 萧璟则只觉难堪之极，他几步走上前，一把抓住司颜的手，将她拉下来。 “你做什么？” 司颜眼底带着浅薄的泪雾，深深地望着他。 “我说我爱你，不可以吗？” 萧璟则皱眉，松开她的手：“随便你，但不要在我面前说。” “我今天还有一场线上会议，先去休息区了。” 语罢，他正准备转身离开，就看司颜重新站回石头上，身体忽然向后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