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臻下楼看到沈颂庭西装革履，范娴笑着为他准备好公文包，“先吃早饭吧，时间还早呢。”
“爸，”沈臻嗓音清脆，“今天这么早？”
范娴脸色一扫往日的阴霾，“你爸要去上班，能不早吗？”
沈臻惊诧于谢兰臣的办事效率，她不动声色来到二人跟前，“我就说清者自清嘛，你们还老担心。”
陈妈准备的早餐也比平日里丰富，沈臻扎起头发往餐厅方向走去。
“小臻。”范娴喊她。
“嗯？”
沈臻拉开椅子正准备入座。
“明天晚上喊兰臣来家里吃饭，这件事他出钱出力，我们心里记着。”
“爸，妈，你们怎么会知道？”
“既然是他帮得忙，总不能白让人家伸出援手，自己却揣着明白装糊涂吧？”范娴将煎好的鸡蛋递给沈臻，“你爸的事还好是有惊无险过了，要不然我都不知道找谁哭去。”
沈臻将家里的意思说给谢兰臣听，没想到他欣然同意。
“你就不能假装客气下吗？”
谢兰臣噙起抹笑，“自家人不说两家话。”
沈臻离开办公室后，谢兰臣望着书架上的一排车模，他拿起电话按下内线，“倪秘书，你进来。”
“Lvan，有事吗？”
谢兰臣抬起头，眼睛冷冷瞥向她，他推开办公椅走到书架前，“给我解释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倪秘书不以为意，谢兰臣抢先又道，“要还不肯说实话，明天开始在家休息段日子，倪秘书，我看你是闲的发慌了吧？”
倪秘书委屈得眼圈通红，站在书架前不说话。
“别以为我留着你你就真能什么事都依着自己的性子来，”谢兰臣语气淡冷，“有什么看不过去的全给我藏在心里，要么留在这当瞎子，要么走。”
“Lvan？”谢兰臣从未跟她说过这样重口气的话。
“出去。”
沈臻拿着资料来到秘书台，正好看到倪秘书从办公室出来，她揉着眼睛，看到沈臻恨恨瞪了眼。
“倪秘书，这是资料。”
她伸手用力夺过去，也不敢再发作，“有什么好看的？”
声音嘶哑，眼里泪水涌动。
沈臻跟她也没什么交情，问了也是白问，她转身走进自己的办公室。
准时刷卡下班，谢兰臣跟沈臻一道去沈家，范娴和沈颂庭都在，见到谢兰臣，沈颂庭也不若之前那样冷淡，趁着准备晚饭的间隙邀谢兰臣杀一盘。
棋逢对手，沈臻站在旁边只有看得份。
她将亲手沏好的茶分别端给谢兰臣和沈颂庭，这段日子她跟着沈颂庭棋艺渐长，眼见谢兰臣手里的棋子要落，沈臻忙喊了句，“别。”
这时候，她早已将观棋不语真君子这话抛到脑后，沈臻指了指棋盘，“下到这。”
谢兰臣面带疑虑，把落到一半的棋子收回，“真的假的？”
“听我的没错，”沈臻胸有成竹，“再说旁观者清么。”
沈颂庭见二人讨论的欢，“商量好了？”
沈臻胸有成竹，“好了。”
“行吧，”谢兰臣一子落定，“输了全怪……”
“好！”沈颂庭喜上眉梢，“通杀！”
沈臻站在旁边只有对手指的份，“可能是我看错了。”
谢兰臣直叹沈颂庭棋艺高超，眼睛瞪向沈臻，还旁观者清呢。
离吃晚饭还有点时间，谢兰臣来过沈家寥寥几次，只是连楼上都未去过。
他跟在沈臻身后，二楼走道挂满裱装精美的字画，谢兰臣经过一间屋子，看到保姆正从里面出来。
眼角余光瞥到，应该是女人的房间。
他站立在门口，“这是你的卧室吧？我进去看看。”
说完，手已经拧开门把。
沈臻走在前，听到动静旋身，她大步来到谢兰臣身旁，按住他伸出去的手，“我的房间在里面，这间不是我的。”
“那是谁的？”
沈臻把拉开的房门合上，范娴有这个习惯，她也跟沈臻说过，毕竟这里住过曾经在身边二十年的女儿，就像一种美好的回忆，哪怕人不回来这件屋子也要空着。
“尤应蕊。”她轻轻道出这个名字。
谢兰臣若有所思点点头，“就是那个打小跟你换错的人吧？”
“嗯。”话题只要涉及到尤应蕊，沈臻都不想深谈。
谢兰臣掩不住好奇，“似乎一直没有见过她，她现在过得怎么样？”
沈臻想起范娴说过的担忧，“应该还好吧，她出国了。”
“是么？”
沈臻并没有在人背后议论的嗜好，所以关于尤应蕊可能被包养的事她更加三缄其口，不毁人名誉。
谢兰臣跟着沈臻走进她的房间，典型的女人品味，同依云首府他们的主卧风格大相径庭，朝南的窗户，阳光极好，卧室内整齐干净，带玻璃门的书橱，开关上挂满零零碎碎小玩意。
暗红色的地板，铺着图案繁芜的地毯，窗口的书桌上有几本书，谢兰臣走进去，看到沈臻飞快跑到窗前，动作利索地叠起被子。
她略带尴尬地红了脸，“早晨起得太匆忙。”
她的房间又都是自己收拾的，不习惯别人进来。
谢兰臣笑了笑，倚在门口的身子挺直后走进去，“一个人睡感觉好吗？”
沈臻早已习惯谢兰臣突如其来的噎死人本事，“挺好。”
他环顾四周，来到窗前，随手拿起本书，恰好是沈臻当日在新华书店买的《缘来有染》。
拉开窗，冷风席卷了残阳照进来。
谢兰臣在她不算大的房间内转了圈，尔后坐在沈臻的床沿，“以前跟你好的时候怎么就没想到来这住上一晚？”
沈臻挽起窗帘，谢兰臣看到窗帘上绣着一个个憨态的小熊，配合青蓝相间的格子。
他身子往后倒去，舒适地发出轻叹。
沈臻坐在桌前，抽出一本，随手点亮台灯。
谢兰臣躺了会只觉舒服，满脑子都是睡觉的意思，他两手撑起身，看到前方一处尤为明亮，本该昏暗的房间唯独能看到沈臻玲珑有致的身形，橘色灯光拖出暖意，将缩小的身影笼罩其中。
他脚步声极轻地走去，沈臻看得出神，谢兰臣来到她身后，她黑亮的发丝垂在两侧，从上往下的角度只能看清半边脸的轮廓，有凉意袭来，谢兰臣随手拉上窗，“不冷吗？”
沈臻吓了一跳，“我忘记开着窗了，一时也没注意。”
谢兰臣从她手里接过书，触及到的指尖冰凉。
他把沈臻的手指攥入掌心，门外响起敲门声，“小臻，兰臣，晚饭准备好了。”
“噢。”沈臻缩回手，“走吧。”
饭桌上气氛融洽，沈颂庭经过范娴的劝说再加上谢兰臣此番帮忙自然也是客气的。
离那个日子越来越近，沈臻心里抑制不住难言的复杂。
阴历十二月二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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