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焓啧啧道：“张家王家李家的女儿，总不会是我吧？” “你想当严夫人？” “你给吗？” 二人对视着，好像谈论的不是你嫁我娶的事，而是带着杀气的博弈。 谁都没有对谁敞开心扉，看不清对方的真心，揣测对方的图谋，以自我为中心衡量得失。 但只要爱对方，这些都是可以妥协的。 他们在等对方的答案…… 许久，莫焓突然打破僵局，灿然一笑，“晚上吃烫锅么，我要吃多一些。” 她放弃了他给的答案，无论他娶不娶她。 厉北城烦躁的起身，“你们吃吧，我去守夜了。” 说完，他披上大氅出门去了。 莫焓笑笑，有些话有些事真的不该弄太明白，也就这几日的活头了，糊里糊涂的也挺好。 厉北城和乞丐在城门前的大槐树下喝酒，一人抱着一坛，凭着寒风吹，一口接着一口，烈酒如火，烧得心里凉，身上热。 “她跟了我，她怀着我的孩子，我应该娶她，给她一个堂堂正正的身份。”厉北城喝得有些多了，眼神不甚清明。 乞丐喝的也不少，他打了个酒嗝，道：“但你不能！” “我为什么不能？” “除非你收手！” 厉北城怔了一怔，随后大笑，“对，我不能。一个莫焓而已，还不足以让我放下所有。” “她只是长得像金悠。” “对，我只喜欢她的眼睛。” “那你愁什么？” “……” 好半晌，男人才从沉思中回神。 他猛灌了一口，“但我舍不得她哭，她想要的，包括我的命，我都想给她。” “老七，我们一只脚已经踏进去了，回不来头了。再说金悠，她是为了谁进宫的，你不能对不住她。” “……” “那些送到兰园的女人，你一个都没有碰过，唯有莫焓，你是迫不得已，为了消除圣上猜忌，这才碰她的，更有了后面她怀孕的事。你对她有愧疚，但也仅此而已。” 第一百三十章她杀过人 这一夜，厉北城没有回来。 谨烟早上进来伺候莫焓起床，忍不住问了一句。 莫焓笑，“他啊，大概是被吓到了。” “啊？” 怕被逼婚呗，莫焓是真觉得好笑。这个狗东西恶名在外，让人提起就脊背发寒，没想到也怕这事。 莫焓也不解释，只问谨烟今儿的天气好不好。 “难得的好天气。” 莫焓点头，她记得上一世那天北风呼啸，天冷极了，她从破庙里逃出去的时候，血流到地上，不多一会儿就冻住了。 用过午饭后，莫焓在院子里晒了一会儿太阳，听得隔壁院里乱糟糟的，有哭的有骂的还有搬东西的声音。 张大娘说是隔壁妇人的娘家人从外地赶来了，正收拾东西，今天就把她和两个孩子带走了。 “那女子生孩子时出了不少血，又给那死鬼哭了一场，身子虚弱得很，实在不适合上路。但天越来越冷，怕只怕大雪封路，到时就真走不了了。” 张大娘话音刚落，院门敲响了。 她去开门，不想正是那妇人。 妇人脸色很差，走路还得身边的老妇人扶着。 老妇人应该是她娘，小心扶着，脸上带着心疼。 “今儿就要走了？”张大娘从另一边扶着问。 妇人点头，虚弱的笑了笑，“特来谢谢您和您家夫人，若不是你们好心，我和孩子那晚就不成了。” 老妇人也忙道：“是啊，您几位救了我女儿和外孙的命，是我们的大恩人。” 来到石桌前，莫焓不方便起身，让张大娘扶着妇人坐下。 “大家邻里邻居的，应该做的。”她道。 妇人摇头：“还是要谢谢您和张大娘，只是我要随父母回家了，不能报恩。” 莫焓笑，“你有女儿又有了儿子，身体健健康康的，这就是福气。” “是，我也看开了。” 因为要赶着出城，妇人辞过之后便该启程了。 “对了，您认识陆世子吧？” 莫焓一怔，“你认识他？” 妇人往院西边看了一眼，“您日后遇到他，劳烦向他转达我的谢意。他是个好人，这世上再没有比他更好的人了。” 妇人离开后，莫焓看着西墙发了一会儿呆。 听着那边关门上锁，很快没了声音，因为妇人跟着家人这就走了。只是约莫有半个时辰，那一家人又回来了。 张大娘去问，说是昨夜里城内一家遭窃，官府在城门口排查，排了长队，等到他们估计天都黑了。 “如此倒不如第二天一早再走。” 这种事也没多稀奇，莫焓听后没放在心上。 再晚一点，有官差过来，说是盗贼强闯城门，厉北城在抢抓盗贼的时候受伤了，伤得挺重的，让莫焓赶紧跟他去见厉北城。 莫焓垂眸凝思片刻，让谨烟拿来大氅，让子衿跟着她一起去。 “您一人去就行。”那官差道。 莫焓淡淡看着那官差不说话，而那官差看了看子衿，小姑娘一个，瘦瘦弱弱的，稍稍权衡了一下妥协了。 “咱们快走吧。” 院门外停着一辆马车，很快离开巷子，一路朝城门那边去了。 子衿撩开车帘往外面看，天慢慢黑下来，马车经过长街后拐入一条黑漆漆的胡同。 “姑娘，不太对。”子衿小声道。 莫焓正闭眼养神，听到这话睁开眼，眸中闪过几分冷厉，“子衿，人欺我七分，我该还几分？” 子衿神色一冷，“十分。” 莫焓摇头，“我还她七分，剩下的三分，我要她自作自受，活着受折磨。” 马车终于停下，子衿扶着莫焓下来，竟是在破庙前。同时几个黑衣蒙面人围上来，两个上前先抓住了子衿。 这时几个穿着破烂的乞丐从破庙出来，这时几个穿着破烂的乞丐从破庙出来，他们个个都年轻力壮的，长得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不像是普通乞丐。 “今晚这个女人给你们了，想怎么玩就怎么玩，我明天一早要看到尸体。” 莫焓转头，见不远处有一辆华丽的马车，声音正是从里面传来的。 上一世的记忆，汹涌而至，莫焓用力握紧拳头。 当时她是怎么逃的？ 对了，杀了一个人！ 这几个乞丐是从监狱放出来的恶徒，因为家里不容，又不想卖力气干活，慢慢混成了乞丐。几个人聚在一起，霸占了这破庙，平日里不光要饭也会小偷小摸的。 此时他们看向莫焓，有好色的露出贪婪之色，但再看看那些拿刀的黑衣人，还是不敢往前。 “今晚不是她死就是你们死！”马车里的人说道。 一个脸上生疮的乞丐搓了搓手，“老子好久没有碰女人了，这送上门的，还长得这般勾人，当然要解解馋。” 那乞丐上前一步，被另一个稍微年纪大一点的给拉住了，“这女人挺着大肚子……” “有他们给收拾烂摊子，咱们怕啥！” 一个动，其他乞丐也跟着围过来，一个个涎着脸，带着让人恶心的笑。 上一世，比这个时候更冷，进了腊月了。她被慕容令宜骗到这里，还是这几个乞丐，他们一涌上来将她拖到破庙里。 她拼了命的挣扎，求救，在身上衣服被扯烂后，一下疯了。她拔出头上的钗子，胡乱的扎着，乞丐们的惊呼让她恢复理智，再看地上，一个乞丐被她扎到脖子，血流了满地，身子抽搐几下死了。 那些乞丐被镇住，她来不及害怕，咬牙向外面逃去。 然后她看到了慕容令宜，她阴毒的看着她，“本郡主既然出手了，你就别想活着离开！” “为什么？” “呵，你居然问为什么，七哥是我的，我一个人的，谁也别想霸占他，金悠不行，你更不行！” 她看到慕容令宜眼里的疯狂，以前她隐约也能察觉到慕容令宜爱厉北城，但那一刻才知道她爱他到了发狂的地步。 莫焓无视围过来的乞丐们，直视那辆马车，高声道：“昭华郡主，既然都出手了，应该不怕露个面吧？” 马车那边静了一会儿，接着车帘打开，慕容令宜裹着大氅走了出来，她眼神极冷极锋利，死死盯着莫焓，一步一步朝她走近。 “你知是我？” 刚才那两声其实是她让婢女喊的，她不怕她知道她身份，毕竟是要死的人了，只是她一露面，这几个乞丐也得死，处理起来比较麻烦而已。 问完这句话，慕容令宜看到莫焓竟笑了，面对这种境况，她不哭不怕不求饶，竟像是早有预料一般。 慕容令宜没有来的一慌，“说，你怎知是我？” “那日你见我和厉北城那般亲密，心里很难受吧？你渴望嫁给厉北城，成为他的夫人，但他始终只把你当做妹妹，你求而不得，又看我怀了他的孩子，还让他松口答应娶我，当时你就下定决心了，一定要杀了我，对吧？”莫焓冷笑着说道。 慕容令宜皱眉，确实如此，再想想当时，在七哥回家之前，她说的那些话…… “你……你故意让我嫉妒，让我发狂！” “是，不过你很好激怒，只消我在你面前和厉北城亲密一些就成了。” 猎人突然发现猎物似乎并不那么好对付，甚至还感觉到了危险，慕容令宜此刻就是这种心情，她下意识的四下望了望。 莫焓只带了一个小婢女，十三四岁的样子，弱弱小小的，此刻已经被拿住了。 即便这猎物牙尖嘴利，似乎也没什么可怕的。 慕容令宜眯眼，“那你就是找死！” 莫焓深吸一口气，继而畅快的笑出声来，“你真蠢，即便不动手，我也活不了几天了。” “一天也不成！” 莫焓耸肩，“既然你把刀柄递到我手里，我没理由不为自己报仇吧。” “呵，你有这个本事吗？” 慕容令宜话音刚落，那个小婢女突然一个旋身而起，几乎没有看清她的招式，那两个抓着她的黑衣人就倒下了，其他人扑上去，几下就被解决了。 形势一下翻转，慕容令宜一下懵了。 莫焓嘴角微扯，“今晚是谁的死期可不一定哦。” “你……你敢，我娘是……唔……” 慕容令宜被子衿塞了一大块布，同时绑住她双手。那婢女想帮忙，被子衿一手刀劈晕了。 莫焓看向那几个乞丐，“若非她，你们今晚不会搅进这浑水里面，这么说吧，她就没打算让你们活过今晚。” 几个乞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上都露出愤恨之色。 “夹着尾巴赶紧逃走还是解解恨，随便你们。” 莫焓冲子衿使了个眼色，子衿将慕容令宜往前推了一把，推到那几个乞丐面前。 “唔唔……” 慕容令宜吓坏了，想要逃，但被子衿一脚踢跪到地上。 上一世，莫焓经历过绝望，手上染着鲜血逃了，自此后背上一条命债，常常梦魇。 这一世，也该让慕容令宜尝尝自己种的恶果了。 莫焓没有再说什么，带着子衿转身走了。 几个乞丐有胆小的提议赶紧跑，但也有咽不下这口气的。 “我们是乞丐，但也是人，凭什么由着她糟践。在她眼里，我们就是一帮臭虫，用来恶心别人，然后再一脚把我们碾死。反正怎么都要逃，倒不如尝点甜头。” 见有乞丐上来，一把扯开她的衣服，慕容令宜瞪大眼睛，“唔唔唔！” 我是昭华郡主！我娘是长公主，我舅舅是天子！你们敢碰我，我把你们碎尸万段！ 奈何这些话，她喊不出来。 她恐惧，绝望，求助无门…… 莫焓带着子衿站在不远处，看着破庙里火光明灭，随风而来一些破碎的声音。 这时厉北城和乞丐冲了过来，看到她，二人先愣了一愣。随即厉北城想明白，眼神一厉，冲乞丐喝道：“快去救昭华郡主！” 乞丐去了，厉北城停在莫焓面前，看着她，静静看着。 莫焓身边这个小婢女功夫多厉害，没人比他更清楚。因此从乞丐那儿得到这信儿后，在来的路上，他虽然担心莫焓，但也更清楚，遭殃的可能是慕容令宜。 果然不多一会儿，乞丐扶着昭华郡主出来，她神情癫狂，衣不蔽体，遭受了什么，不言而喻。 慕容令宜看到莫焓，大喊道：“七哥，杀了她！杀了她！ 她是故意在我面前与你亲近，故意激怒我，全都是她设计的！快杀了这个贱人！！！” 慕容令宜说完再也撑不住，气厥了过去，被乞丐带走就医。 厉北城消化着慕容令宜的话，继而目光一沉，“你做了什么？” 莫焓淡淡道：“怎么，许她害我，不许我反击？” “你知道慕容令宜嫉妒心重，故意利用这点。”厉北城往莫焓跟前逼近一步。 莫焓装作不解：“她为何嫉妒我？” “你知她心里有我。” 莫焓吃惊道：“原来你也知道？” “所以，你不过是利用我激怒她，根本从未想过嫁给我！” 第一百三十二章闯下大祸 莫焓愣了一愣，他愤怒的点歪了是怎么回事？ 有这么生气么？眼眶都瞪红了…… 仇已报，而且对方是昭华郡主，后面这摊子肯定得要厉北城去收拾，莫焓的理智告诉她，最好向厉北城服软求庇护。 但莫焓软不了，还刺了他一句：“我配吗？” 这话果然一下刺到厉北城心口上了，疼得他面容都扭曲。 “如果我不管你，你活不过今晚！”他咬牙道。 莫焓直面厉北城，一丝不退： “如果被那些人碰了，我宁愿去死！” 厉北城闻言，健硕高大的身躯竟然有一瞬间的僵凝。 他闭了闭眼睛，“乞丐，你送她回去。” 乞丐看着昏迷不醒的慕容令宜，头都大了。 这位可是长公主唯一的女儿，心尖尖的宝贝。还有宫里那位圣人，他也不会看着自己外甥女受这等大辱的，即便是她自作自受。 这祸闯的有点大了，要顶破天的。 他担忧道：“你打算怎么办？” 厉北城沉下一口气，“我这就去长公主府。” “我让人给义父通个信儿。” “不用，这事我自己扛！” 严府护卫随后赶到，厉北城让他们将慕容令宜带到马车上，而后头也不回的往长公主府去了。 乞丐走到莫焓面前，看着她又气又无奈，最后只剩一声长叹。 “你是不是料定厉北城不会不管你？” 莫焓一笑，但笑容有些僵硬：“是。” “你你……你根本不知道厉北城的处境，行差一步就是个死，你还给他找事！” “是么，但我不后悔。” 莫焓转身往胡同外走去，她这么做不光是为了报上一世的仇，也是为了腹中的孩子。 那日慕容令宜盯着她的肚子，恨不得手伸进她肚子里，将孩子活活掐死。 那样的表情，她想起来就脊背发寒。 慕容令宜执念成魔，不会放过厉北城和别的女人的骨肉的，而那时候她已经不在了，没法保护孩子，所以必须先行一招。 只是…… 莫焓握紧拳头，她还是大意了，没料到厉北城会赶来。 这次没能杀死慕容令宜，后患无穷。 “老七为了你真是，一次次进出鬼门关。”乞丐长叹一声。 冤孽啊！ 莫焓笃定厉北城会帮她扛下这事，倒不是因为其他，只因为他是个男人，有血性也有担当，不会眼睁睁看着一个怀着他孩子的女人出事。 况，她本来也活不了多久了，为了孩子，他也得帮她撑几天。 夜里，莫焓为了孩子强逼着自己入睡。 可惜她心里乱糟糟的，睁眼到天明。 早上她醒的晚，起来的时候，谨烟说官差们还在抓那个盗贼，出城检查很严，隔壁那家人估计这两天都走不成。 莫焓没放心上，起来用过早饭，院门被敲响，张大娘去开门，来人竟是木槿。 木槿进来向莫焓行礼，而后吩咐谨烟道：“你快去给夫人收拾细软，只拿两件衣服就行，别的别多带。” 谨烟愣了一愣，忙看向莫焓。 莫焓联想到昨晚的事，“他在哪儿？” 木槿叹了口气，“主子进宫了，交代奴婢，如果今天天黑，他还没有消息，需紧急护送夫人出京。” 莫焓皱眉，“怎会如此严重？” 长公主即便要追究到底，也不可能杀了他吧，顶多让他交出她来，他那么聪明，只需要拖几天，等她生下孩子，把她的尸体交出去就是了，何至于有生死之危。 木槿摇头，“主子是这么吩咐的，奴婢只管护夫人安全就是。” 一听莫焓可能有危险，谨烟赶忙去收拾细软了。 接下来就是等，等宫里传消息。 莫焓靠着罗汉床，视线看着自己隆起的肚子，再一次开始思考厉北城和上官胥，长公主，太后、皇后甚至圣人的关系，似乎并不像表面看到的那么简单。 厉北城父亲犯的是满门抄斩的重罪，即便有上官胥救他一命，但他一个罪臣之子还能得皇上倚重，做到大理寺卿，甚至升至京郊大营统领，还有太后庇护，长公主扶持，真的合理吗？ 还有皇后，她为什么一定要杀了她腹中孩子，这孩子怎么就招惹她了？ 这里面好像有一个巨大的阴谋，上一世她甚至都没有碰触过，这一世因为厉北城的孩子提前暴露在世间，才一下搅进了这个漩涡中。 天渐渐黑了，而厉北城还没有消息。 “主子只怕凶多吉少了。”木槿叹息道。 第一百三十三章他一命换一命 谨烟帮莫焓穿上大氅，子衿提着细软，交代好张大娘，便出了门。 “夫人，快上马车吧。”木槿道。 莫焓看向巷子口，那里是黑的，看不清前路。 “送我去长公主府。” “什么？”木槿一向稳重，此刻也惊得失了分寸，“夫人，这时候，您就别添乱了！” 莫焓看向木槿，“我有分寸！” 木槿皱紧眉头：“夫人，您根本不知道这里面的深浅！” “想不想你主子活着回来？” 木槿摇头：“恕奴婢不能听您的！” 谨烟也劝道：“姑娘，木槿姐姐说得对，您去长公主府，等同于狼入虎口，不但救不了严大人，您自己也会搭进去，况您腹中还有孩子。” “这几日城门宵禁，想要出城的话最好快些，晚了可就出不去了。”乞丐从巷子口走来道。 “我们主子可有消息？”木槿忙问。 乞丐看向莫焓，冲她摇了摇头，“生死不明。” 莫焓沉下一口气，她确实把事情想简单了，以为厉北城会跟长公主那儿虚与委蛇一番，迟些日子，等她生下孩子，再把她尸体送去公主府。 显然，他没有开这个窍，又或者他宁死也不交出她，哪怕是具尸体。 “夫人，借一步说话。”乞丐道。 莫焓跟着乞丐进了院子，以为他要说什么机密，结果没头没脑的问了她一句。 “夫人中白木之毒，因怕伤及腹中胎儿所以不能解毒，以至于被大夫判定，最多孩子平安降生，但夫人绝无活下来的希望，是吧？” 莫焓微微蹙眉，“是，所以呢？” “夫人，您快临盆了，可感觉那里不舒服？” 莫焓摇头，自从服用了曲墨染给她的九香丹后，说是以毒攻毒，但她却感觉身体好多了，不像以前那般僵硬，精气神儿也恢复了很多。 “这九香丹是厉北城从北金鬼医重明那讨来的，你大概不知道这重明有个规矩，那就是以命易命。” “以命易命？” 乞丐点头，“重明为你研制九香丹救你的命，而自此后厉北城的命就是他了，他随时可以取走。” 莫焓有些不敢相信：“所以你的意思是说我的毒已经解了？” “积毒难消，需继续服用九香丹调理，而你因为白木身体损耗严重，所以生产时仍会有危险，但至少他为你争取到一线生机。而这一点活下去的机会，是他用自己的命换来的。” 说着，乞丐长叹一口气，“前两日，你给他出了个难题，问他肯不肯娶你。他苦恼至极，喝了两天大酒，第三日清醒后，直接去了督公府，跪下求义父，请他同意让他娶你。” 莫焓闻言，眼睛缓缓睁大…… 厉北城竟然在私底下为她做了那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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