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能。”段民安连忙保证，“那咱们就按照先前说好的，小陆同志，这台耕地犁就归你了。”     “行。”     “那五孔耧和收割机做出来你还得来看看。”     “这是自然，我给你试用，段厂长，有啥问题你尽管找我，产品质量有啥问题，需要改进的，我也找你。”     两人就这么说定了，倒是把围观的人眼馋得不行。     虽然这里不能种地吧，但是白捡的东西谁不想要啊？     “小陆同志打算在这里种东西？”     段民安不太看好，他们这个地方就不适合种地，但东西都给人家了，他也不说这种丧气话。     不等陆笙宁点头，他就又说：“要我没猜错，小陆同志应该还差点东西吧？”     “怎么？”     要帮她打一口水井吗？     陆笙宁现在做梦都想着打井，都快魔怔了。     段民安笑眯眯的，当着陆笙宁的面往那边一指，“小陆同志，你觉得我那台拖拉机怎么样？”     这倒是让陆笙宁意外，她原本是想着到后勤处借一台，等干完活再还回去。     “段厂长肯割爱？”     “这怎么不肯，你比我们更需要嘛。”     人群就七嘴八舌议论开了，这一会儿工夫，围观的人是越来越多，越来越多，听见这话议论声差点掀上天去。     这陆笙宁是啥人啊，竟然让农机厂的厂长给她送东西，还是大件！     “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甭客气，甭客气。”     段民安还怕她客气呢。     陆笙宁知道段民安的意思，反正她能拿出来的设计图也不止这一张两张，农机厂要做起来，以后不止能赚回来多少拖拉机了，陆笙宁只要一辆，他们不亏。     “二伯娘！”     “二伯娘咋这么多人啊？”     小豆丁们一股脑钻进来，段民安呵呵一笑，还当这些都是陆笙宁的孩子，“都是你家的吧？真可爱。”     从兜里掏出一把大白兔奶糖分给孩子，一看就是有备而来。     “谢谢伯伯。”大妞最大，看陆笙宁没拒绝，轻声细语地朝段民安笑了一声，才捧过糖给弟弟妹妹分。     陆笙宁这才注意到已经放学了，连忙请大家伙儿一块回家，小李送来的种子她得把后续的钱给人家。     回来这么些天了，屈萧华还是头一次回到家是冷锅冷灶，人也不见，门口停着一辆拖拉机，也不知道是谁的。     家属村里有些人没去陆笙宁干活的那边，就堵在门口问屈萧华是怎么回事。     拖拉机由远而近，上面乌压压的人。     陆笙宁本来是好心，想把自家附近的几个人捎回来，谁想听她这么一说，人们不管拖拉机上有没有位置就往上爬，最后变成了乌压压一拖拉机的人。     这么多人，司机也不敢开快，就这么比走路也快不了多少的回来了。     段民安身上的衣裳被挤得皱皱巴巴的，小北好几次说自己喘不过气来了，小李死死地抱着包，总之，这趟拖拉机之旅难受得要命。     从车上下来，小北迫不及待给屈萧华报告了一个好消息，“爹，爹，咱家有拖拉机了！”     “还有耕地犁。”铁栓补充。     屈萧华：“……”     这女人也能折腾了。 第277章他得挣钱     介绍屈萧华和段民安、小李认识，陆笙宁就急急忙忙进了厨房。     时间不早了，孩子们一会儿还要上学，陆笙宁就用手边的材料做了一锅臊子面。     大妞帮忙烧火，二妞帮着切菜，大热天的热得小脸红扑扑的。     陆笙宁问起学校的情况，大妞笑了笑，害羞的说：“陆圆圆想到我们家来玩。”     陆圆圆就是那个和大妞他们打架的孩子，平日里最喜欢臭美，正巧他们家就陆圆圆一个孩子，陆水根两口子罕见地没有这个年代比较普遍的重男轻女的思想，相交之下，陆圆圆是陆笙宁所见过的这些孩子当中生活较为随心所欲的孩子。     这也难怪大妞和二妞抢了她在班里的风头后，要来和大妞二妞打架。     “可以呀，你问问她想什么时候来，我给你们做好吃的。”     大妞二妞悄眯眯对视一眼，偷偷笑了。     大家下午都要上班，没有喝酒，不过，几个大男人愣是把陆笙宁煮的所有面都吃光了。     段民安总算知道陆笙宁为啥要种地了，做菜这么好吃，却没菜可做，岂不是可惜吗？     双方再三确定设计图需要改进或者生产出现问题就找对方，段民安等人才离开。     “哎对了，塑料布那事我还真给你问着了，”没走出大门口呢，段民安又回来了，他从裤兜里掏出一张纸展开递给陆笙宁，上面写着一个地址，“上海的一家小厂子做这个，目前只给北方的几个地方做，出货量挺小的，听说快倒闭了。”     “倒闭？没人买吗？”     “谁买那玩意儿啊，又不能铺不能盖的。”     陆笙宁汗，那玩意儿也不是铺不是盖的啊，又不是被子。     市场销售打不开，资金周转不过来，压货快爆仓了，上边也不给批资金继续生产了，连厂长都找关系要调到别的地方去。     也因为到这种时候了，出货价钱压得很低，陆笙宁估摸了一下，这个价钱大概连本都回不了，对方可能就是想着能赚回来一分是一分。     “那段厂长，你帮我定一批货吧，我要塑料布，但是得厚，不能一扯就破，如果可以，他们的技术员最好亲自过来一趟。”     塑料布应用广泛，就是这东西不好降解，未来治理环境比较困难，陆笙宁有推广塑料布的方法，但宣传这东西合理使用最好也在源头就开始。     最后，段民安答应帮忙定一批货，也尽可能邀请对方的技术员过来。     临走之前，陆笙宁当然也把小李的种子账给结了，那么大两大包种子，也花了陆笙宁不少钱。     等人都走了，陆笙宁就发现屈萧华看她的目光很复杂。     “咋啦？”     屈萧华没说话，扭头上班去了。     他发现陆笙宁这个女人太能花钱了，一伸手，他一个月的工资就没了，他得挣钱去。     下午，陆笙宁就开始培训十几个女工开拖拉机，地边上围了许多无事可做的人看着她们干活，家属村里陆笙宁是头一家有自己的拖拉机的，他们都想知道，她想用拖拉机干啥？还有这么多东西，怎么说有就有了呢？     好几个胆小的不敢开，剩下的人都挨着试了一遍，李红花和孙秀丽最积极，开得也最好，两条沟笔直地向前，速度也不慢。 第278章不能叫她来     “陆同志，我天天给你开拖拉机，开一个月，你给我加钱不？”李红花问。     陆笙宁哭笑不得，李红花这时时刻刻都想着钱的毛病怕是改不了了。     不过她还是点点头，“加。”     剩下几个人不由后悔，可机会只有一次，错过了就没机会了。     就这么着，李红花正式成了农场的拖拉机手。     一边让人翻地，一边陆笙宁就去后勤处借了水带和电机来。     电机往自家的院子里一按，水带从家直扑到地里，赶着星期天的时候，几个小孩来回巡视，陆笙宁就开始浇地了。     屈萧华呢？     这几天他忙着搭羊圈，搭完羊圈又招呼着给自家盖了个后院，好歹得把拖拉机放进去不是？     星期天他们相对可以自由活动，营里不少人都过来帮忙，不过，好些人是冲着小方说的陆笙宁做饭巨好吃来的。     搬砖、和泥大家干得正起劲的时候，电机轰隆轰隆的声音响起来把大伙吓了一跳。     等到前院一看，就傻眼了。     单独抻出来的一根电线接上电机，电机就开始抽水，一般人谁想得到啊。     想得到也做不到啊。     陆笙宁再一次成了家属村的名人，她请了后勤处的一个电工在家看着电机，一路上给小孩买了不少冰棍，请他们看水带，就这么溜溜地浇了一天地。     二百亩地，一天浇不完，晚上怕出事不敢作业，一连浇了三天才浇完。     屈萧华的后院和拖拉机棚子早就搭好，把拖拉机放进去了。     这几天，陆笙宁家的大门都是关着的，怕有不懂事的小孩跑进来摸电机电着。     等陆笙宁把地浇完，大妞和二妞盼望许久的陆圆圆同学终于来家里做客了。     陆笙宁赶着孙秀丽说的供销社出去采买的那天去等着，抢到了青红辣椒、西红柿、大葱、蒜和黄瓜。     中午吃了饭就开始准备晚上要做的东西，三个臭小子不去午睡罕见地都在厨房里盯着她，一人一张怨妇脸。     “咋啦？你们想吃啥？”     “不许叫她来！”小北说。     “啊？”     “那个女人太讨厌了！”铁栓竟然说。     “啥？”

    陆笙宁不得不直起腰来正视自己的三个儿子，然后就发现铁牛也抿着小嘴唇倔强地看着她。

    陆笙宁有点茫然，这些日子太忙了，她错过啥了吗？     想了想之后，陆笙宁觉得没有，她跟大妞二妞一块睡，就算白天不说，等到了夜里，俩孩子也不可能一点儿异样都没有。     陆笙宁把屈萧华叫过来收拾今天抢来的鱼，供销社的鱼是有定数的，一次就几十斤，能不能吃到全靠抢。     “二伯娘，不能叫她来！”     陆笙宁弄了一盆土，正慢悠悠地把蒜种到里边准备以后吃蒜苗，“为啥？”     “她笨！”小北说，“她都11了，连十加十都算不明白。”     现在孩子能上个学就不容易了，水平参差不齐，年龄大小不一，陆笙宁不觉得这是啥问题，哦了一声就没声了。     仨孩子却格外地坚持，屈萧华在旁边听了半晌，慈父烦了，“没事就滚去睡觉去。”     铁栓皮得恨不能上天，但屈萧华一瞪眼他就害怕，老老实实地说：“她蠢，蠢会传染，不能叫大妞二妞她们跟她一起玩。”     铁牛竟然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 第279章她不是好人     陆笙宁和屈萧华对视了一眼，两人莫名其妙，这什么情况？     “不是谁说的，她就是蠢。”铁牛说，“反正，就是不能让大妞和二妞跟她玩了，她们也会变坏的。”     几个孩子莫名其妙搞的还挺严重，陆笙宁不得不放下东西好好和他们谈谈了。     可是，铁栓和铁牛竟然不说话，就这么拉着小北走了。     陆笙宁有点坐不住了，“该不会又出什么事了吧？”     “能出啥事？”     陆笙宁也想不出来，等了一会儿，铁牛又回来了，小脸通红。     把人拽到身边，陆笙宁用蒲扇给他扇了扇，“这么热？一会儿我熬点绿豆汤下午你们带上。”     屈萧华却在这个时候开了口，“怎么回事？”     铁牛窘迫地看了眼两人，看起来更加窘迫了。     “陆圆圆……陆圆圆是个坏同学。”     “啥？”     “我们都看见了。”     陆笙宁看看屈萧华，屈萧华看看陆笙宁，俩人都把手里的活放下了。     “她跟四年级的男生钻小树林，还，还，还让人摸。”     小孩的脸都快滴出血来了，陆笙宁眼珠子差点掉出来。     铁牛今年八岁，他未必就懂什么，但是肯定知道男孩女孩不能相互脱衣裳。     尤其这个孩子陆笙宁十分了解，他不是个会撒谎的孩子。     屈萧华走过来，黑脸沉沉地盯着铁牛，“关维骏，你真的看到了吗？”     “我，我看到了，铁栓也看到了，那个男生还给陆圆圆买冰棍吃了。”铁牛说，“就是星期天浇水的时候，中午别人都回家了，我跟铁栓去看水带的时候看到的。”     “行了，铁牛不会撒谎。”陆笙宁拿手巾给铁牛擦了擦脸，“行，我知道这个事了，你知道那个男孩是谁不？”     “铁栓知道，铁栓说他叫王大山。”     “原来是他？”屈萧华就说。     陆笙宁意外，“你认识？”     “不算认识，一个首长家的孩子，从小给惯坏了。今年14了，整天让人揍着才去上学，首长没少头疼。我还以为就是孩子调皮捣蛋一点儿，没想到……”     陆笙宁：“……”     显然，听到消息的角度不同，得出的结论就不同。     在这个性、压抑极为严重的年代，也就是在这里，也就是那孩子身份超然，要是在外边，早就给定上流氓罪了。     “二伯娘，能不让陆圆圆来了吗？”铁牛还在执着于一个答案。     这孩子三观挺正。     陆笙宁忍不住摸摸他的头，“这回不行，大妞好不容易有个朋友，盼了这么些日子陆圆圆能来做客，说不让人来就不让人来了，大妞得多伤心啊，是不是？你想想。”     铁牛想了想，点了点头，小眉头还是紧巴巴地皱着，“可是她不是好人。”     “倒也不能这么讲，她可能不懂这些。就像你没学这个字之前不认识它，不知道它是啥意思，也不知道学习有啥乐趣一样。”     铁牛就不说话了，陆笙宁就又说：“以后你们可以观察她，如果她还是这样，那这样不懂得自尊自爱的女孩子，为了一根冰棍就出卖自己的女孩子，我们家大妞二妞的确不能多来往。”     这么说起来，陆笙宁倒感觉铁牛有点像哥哥，操着好几个孩子的心。 第280章狗拿耗子？     铁牛最后忧心忡忡地走了，当然，临走前被陆笙宁狠狠表扬了一番。     陆笙宁叹了口气，看来，是时候给孩子上一堂生理卫生课了。     她就看向屈萧华，屈萧华也没想到几个孩子当中，铁牛竟然是看着最大的那个，一回头看见陆笙宁幽幽的眼神，心里只觉得没好事。     “你想干啥？”     “钟团，到了你该表现的时候了。”陆笙宁说。     “啥？”     鸡窝、羊圈、车篷都搭好了，还要干哈？     “周日，抽个你有空的时候，给你的儿子们上一堂生理卫生课。”     男人的黑脸一下子就红了，连着脖子，通红通红的，然后瓮声瓮气地吐出来俩字，“不用！”     嗯？     陆笙宁诧异。     “谁敢胡来，我就把他们吊树上抽死！”     “……”     这大概就是这个年代的常态，人们羞于启齿，谈性色变。     “有的时候，你越是捂着藏着，他们就会越好奇。”陆笙宁不觉得自家孩子是坏孩子，但青春期冲动之下偷尝禁|果的也不是没有，陆笙宁不想让自己后悔，也不想让屈萧华和孩子们将来后悔，“你必须得给他们把这堂课上好，否则……你往后就回食堂吃饭去吧。”     别以为她没看出来，自从他回河西村到现在，他都胖了！     还不是吃她的饭吃的！     屈萧华：“……”     爆击！     纯属报复！     两只黑眼珠子瞪了陆笙宁半晌，闷声闷气地回了一句：“知道了。”     俩人继续一个种蒜，一个宰鱼，好半晌，屈萧华说：“大妞二妞……”     陆笙宁瞄了一眼，好么，这家伙脸还红着呢。     “她们自然是我来上课。”陆笙宁不觉得这有啥不好说的，真不说，万一孩子懵懵懂懂的时候让人欺负了，这上哪儿说理去？     “还有那个孩子……”     说起陆圆圆，陆笙宁也一阵头疼。     那孩子个子很矮，她一直以为她比大妞他们小，那天也拿她当小孩对待，哪里想……     “这事……再想想，不能这么捅出去。”     陆笙宁觉得那孩子应该是什么都不懂，至于那个陆大山就不一定了，毕竟，那孩子大着好几岁，青春期躁动，无师自通也说不定。     事情说完，俩人继续干活，但气氛忽然就尴尬起来。     大道理陆笙宁讲得头头是道，像个老司机，可她自己还是个母胎solo呢。     把蒜端到一边让它缓慢生长，陆笙宁开始备菜，想了想，又跟屈萧华说：“行了，这事你甭管了，我来解决。”     不就一个小女孩吗？就不信一顿好吃的收买不了！     一顿不行，就两顿！     屈萧华没说话，陆笙宁发了会儿愣，忽然福至心灵，“哎我跟你说，你别犯傻啊，人家领导家的孩子人家不可能不了解。”     这捅上去，让领导没面子，回过头来再给他穿个小鞋啥的，那岂不是……     好吧……     陆笙宁在屈萧华的眼神里败下阵来，想一想有那么个孩子活动在自家闺女身边，陆笙宁的心里也挺不踏实的。     “你该不会就准备这么去跟领导说吧？”     那不尴尬癌要犯了吗？     再说句难听的，人家领导的孩子自己都不管，你跑去指指点点，这不是狗拿耗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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