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念瓷得知这个消息时，刚被从顾家赶出来。 因为晴荟破产，房子被银行抵押，不再属于顾家。 她，无家可归，只能去往青山墓地，陪着父母。 天际青白。 顾念瓷跪在墓前，眼里有懊悔，有恨意，有无力……百味掺杂。 她轻声喃问：“也许你们是对的，一开始，知道萧黎川的身份时，我就不该和他纠缠。” 不然，一切都不会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 都说老天是公平的，可自己又做错了什么？ 凭什么她家破人亡，萧黎川却能那么幸福？ 顾念瓷想不明白，也不想去琢磨。她只是为父母擦掉墓碑上风雨带来的痕迹。 爸，妈，你们再等等我。 最后，她朝着墓碑磕了三个响头，起身离开。 单薄的身影，一步一步，没身在朝阳的余晖下。 汎海大厦。 听到顾念瓷来的汇报时，萧黎川愣了下，却鬼使神差的没叫人拦下。 “让她上来。” 他想看看，事到如今，顾念瓷还想做些什么。 莫名的，萧黎川心里升起些期待。 可他等了很久，顾念瓷都没有出现。 萧黎川皱了皱眉，按下内线电话：“顾念瓷呢？” 电话那头，助理一愣：“顾小姐十分钟前就已经上来了，您没见到她吗？” 萧黎川一怔，心里莫名升起些异样：“去找！” 萧黎川纵横商场，早就习惯了等待，可今天不知道为何，心里无端的焦躁。 五分钟后，助理推门而入：“找到了！顾小姐她去了天台！” 天台？！ 萧黎川心跳漏了一拍，突然，手机铃声响起。 看着上面顾念瓷的电话，他第一次第一时间按下了接通：“顾念瓷，你去天台干什么？你搞什么鬼？！” 此时，天台上。 顾念瓷踩在天台沿边，风吹过瘦弱的身躯，给人一种摇摇欲坠的错觉。 她听着电话那头男人的怒吼，声音很轻：“萧黎川，你知道最爱的人死在自己面前是什么感觉吗？” 闻言，萧黎川呼吸一滞：“我不知道，顾念瓷，你立刻滚下来！” 他边说着，便冲出办公室，朝天台而去。 半分钟后，萧黎川就看到了一袭白裙的顾念瓷。 他怔忪了下，恍惚间，好像看到了九年前在大学那场比赛上的女孩。 “顾念瓷！” 闻声，顾念瓷回头看他，声音透过电话一字一句传来：“可惜，我也没办法让你知道那种感觉。” “但我会让你知道，最恨的人死在自己面前是什么感觉。” 说完，她身子往后一仰，径直坠落—— “不要——！” 萧黎川瞳孔一缩，大步冲向顾念瓷。 可，晚了。 他的手擦过顾念瓷的裙角。 几秒后，“砰”的一声巨响。 顾念瓷一身白裙，在萧黎川的目光中，一寸寸被鲜血染红。 第11章 萧黎川呆呆的看着这一幕，眼睛通红。 助理跟在他身边五年，第一次见他这样情绪激动。 “萧总……” “滚开！” 萧黎川一把挥开他，拔腿朝楼下冲去。 怎么可能？顾念瓷那样的人怎么可能会跳楼？ 是梦吧？！ 萧黎川告诉着自己，可去按电梯的手都在颤抖。 一直到冲出汎海的大楼。 他看着围满的人群，第一次有些胆怯。 直到救护车嗡鸣的声音响起，看着医护人员用尸袋将人装起，抬走…… 萧黎川的脚就像粘在地上般，一动不能动。 顾念瓷在汎海大厦，跳楼自杀。 这个消息飞快传遍了京都。 而此刻，一声惊喊从顾家传出—— “爸！妈！” 顾念瓷惊坐在床上，四周熟悉的一切让她心安。 可想到刚刚种种，她还是心慌意乱。 是梦吗？可却那么真实，那种痛，刻骨铭心。 顾念瓷攥了攥发麻的手，拿出手机打开微博，就看到热搜上挂着的词条—— “晴荟易主？一向以模范夫妻著称的顾老先生，竟早有私生子？！” 她看着，眼神一片黯然。 原来不管是梦里，还是现实，她都无法拥有一个完满的家庭。 半月前，顾父将私生子带回了家，导致母亲发病离世。 她又被逼退位，得知萧黎川对自己从来都是玩玩而已后，心理出现问题。 可如今，想到梦里的那一切，顾念瓷有些疲惫。 过去她把自己逼得太紧，现在想想什么都不管又能如何。 如今晴荟还在，她也放弃萧黎川，这样也算是完成了母亲的遗愿。 这样想着，顾念瓷下定了决心。买了当晚的机票离开京都。 她没告诉任何人她的去向，彻底消失。 一开始，萧黎川还以为‘顾念瓷消失’这只是她的小把戏。 他照常工作，带领着汎海集团在京都的土地上和晴荟集团博弈。 晴荟新来的那个叫顾柯睿的小子很蠢，萧黎川从不把他放在眼里。 果然，在顾柯睿的带领下，晴荟集团日趋颓势。 每到这时，萧黎川就会吸着烟，出神地看着汎海大厦落地玻璃外的万家灯火。 原来只有顾念瓷有资格当他的对手。 一个月，两个月，顾念瓷杳无音讯。 萧黎川从一开始的不在意，到之后的心烦气躁。 他打通顾念瓷秘书的电话，秘书说：“抱歉萧总，我也不知道顾总去了哪……” 他又打通顾父的电话，顾父很是焦急：“我的念瓷？她怎么会突然消失？” 萧黎川一下子挂断电话，他知道顾父不是什么好货色。 碧园别墅。 许珞西一直在萧黎川身旁，可怜巴巴地问：“黎川，我们什么时候结婚？” 萧黎川犹豫了，脑海里莫名浮起顾念瓷的脸。 最后，他沉声：“婚期暂且搁置。” 他转身离开，独留下许珞西一人在原地惊愕。 一年后，宴会。 萧黎川应酬时的神色很是敷衍。 他在等着私家侦探的电话。 终于，电话响起。 萧黎川走到了露台，接通。 那头的侦探说道：“萧总，顾小姐一年前去了冰岛。” 萧黎川点燃一根烟：“那她现在在哪。” “现在她已经回国了……” 不等侦探继续说下去，萧黎川就注意到了楼下的一阵骚动。 他从露台走进去，手指夹着烟，顺着楼梯看下去。 宴会厅门口，已经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顾念瓷一身白色羽毛定制礼服，西西微笑着。 她挽着毕节轩的胳膊，如同人群里最闪耀的白孔雀。 萧黎川冷冷看着顾念瓷，烟圈从口中吐出。 顾念瓷抬头，她看到了站在二楼露台处的萧黎川。 她浅笑，松开挽着毕节轩的手，提着洁白的裙子缓缓走上二楼。 在众人目光之下，她伸出手：“好久不见，萧黎川。” 第12章 “好久不见，顾念瓷。”萧黎川将烟随意扔在地上，随后一把揽住顾念瓷。 楼梯下众人一阵惊嘘。 顾念瓷的神色也不畏惧，她淡淡道：“萧总，大庭广众之下，不合适吧。” 萧黎川死死看着顾念瓷，他现在真希望把顾念瓷剥个干净，好好看看她一副皮囊下藏得是什么心！ 一年了，好不容易有了消息，她却跟别人一起出现在宴会。 怒火，嫉妒，最后在顾念瓷平静的眸子下，萧黎川才冷静下来。 他松开顾念瓷，转而变成了冰冷的绅士。 他抬起顾念瓷的一只手，用着不容置疑的语气：“陪我跳支舞。” “我可以拒绝吗？”顾念瓷浅笑。 毕竟今夜，毕节轩才是她的男伴。 萧黎川再次环上她的腰，在她耳边轻语：“如果你不答应，今晚你就知道后果了。” 无数眼睛在看着这一幕，底下纷纷议论起来： “萧总不是有未婚妻吗，怎么跟这个女人这么亲密？” “她你都不知道，她是顾念瓷啊！” “顾念瓷不是一年前消失了吗，怎么突然又出现了？” 萧黎川领着顾念瓷下楼，优雅的舞曲开始演奏，人们开始两两结伴出现在宴会厅中间。 毕节轩苦笑着站在一旁，他知道此刻无论如何自己也插不进去了。 萧黎川幽深的眸子盯着顾念瓷，顾念瓷则神色悠然。3 她将一只手放在萧黎川的肩上：“萧总，我不会跳舞，如果踩到你的脚，请多多见谅。” 萧黎川冷笑：“你最好别故意这么做。” 大学时的舞会，萧黎川当时就是顾念瓷的舞伴。 他们练习了很久，但顾念瓷依旧肢体不协调。 他不知道现在顾念瓷的舞技如何，但只求别比那时还差。 正这么想着，音乐声响起。 顾念瓷上来就踩了萧黎川一脚。 “不好意思。”她说话像是在道歉，又像是根本不在意。 萧黎川心中隐忍着怒火。 转了个圈，顾念瓷又踩中了萧黎川。 萧黎川面色阴沉：“你是故意的。” 顾念瓷惊讶：“萧总，你怎么不信？我确实不会跳。” 一曲舞毕，顾念瓷总共踩了萧黎川七次。 在酒杯堆成金字塔的桌边，萧黎川暗暗掐了顾念瓷的腰： “今晚我会报复回来七次。” 顾念瓷和萧黎川一直缠绵到第二天早上。 她被萧黎川抱着去浴缸洗了个澡，又被欺负了一会，萧黎川才肯让她睡下。 等到醒来时，因为拉着遮光窗帘房间内一片漆黑，她都已经不知道是几点了。 她习惯性地抬手去摸床边桌子上的避孕药和水杯。 可是这一次，什么都没有。 顾念瓷睁开眼，她打开手机去点外卖买药。 可谁知刚拿出手机，身后就被人一把抱住。 “顾念瓷，给我生个孩子吧。” 顾念瓷挣扎，萧黎川居然没离开！ “你在说什么梦话？” 灯被打开，萧黎川的眸子无比清醒： “我没说梦话，我是说真的。” 顾念瓷不理萧黎川，她已经给自己买完了药。 她这次回国，并非是为了儿女情长。 她打开财经版块的新闻，将一则汎海即将收购晴荟的新闻拿给萧黎川看。 “你要收购晴荟，这就是我回来的原因。” 萧黎川随意看了一眼，只见新闻标题写道： “震惊！汎海集团即将收购晴荟集团，京都恐变天！” 第13章 萧黎川把顾念瓷拉到被子里，紧紧抱住：“你如果回晴荟，那我就不收购。” 顾念瓷眸子清明：“我不需要你让给我，因为晴荟本就是我的。” 萧黎川欣赏着顾念瓷如此自信的眼神，他就是喜欢旗鼓相当的对手。 他爬起，将顾念瓷压在身下： “不谈公事。” 说完，顾念瓷又陷入了缠绵之中。 翌日，晴荟大厦。 顾柯睿很是烦躁地把资料全甩在桌子上：“我根本就看不懂，以后这事别来问我 秘书小杨很客气：“但这些前任继承人都会去审阅。” 顾柯睿上位，其实也只有顾父和一些元老股东开心。 许多下属内心都很不满，因为新上任的继承人不仅蠢笨，还不愿学习新东西。 顾父走进来，因为自己儿子当了继承人，他面上有光，所以他经常来这转动。 见儿子神色烦躁，他赶紧给自己儿子倒杯茶：“儿呀，这些文件你要多多看，不然以后跟不上集团发展啊！” 顾柯睿拍了下桌子：“那我不干了，你们爱谁谁来！” 其实这是气话，顾柯睿心里可喜欢这个位置了。 在大学，他的身份就是高人一等。3 别人还在愁眉苦脸未来做什么工作，顾柯睿却早早继承了家族企业至高无上的宝座。 门外突然传来声音，秘书小杨看过去。 只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让她眼前一亮。 “顾总！” 顾父表情有些不好，“顾总就坐在这边，你在往哪边叫你的‘顾总’？” 然而等顾父也往外看时，他发现居然是顾念瓷回来了。 顾父喜出望外走上前去：“念瓷，你回来了？” 顾念瓷神色平静，她连父亲都没有叫一声，反而看向了里面的顾柯睿。 “我听说，现在晴荟已经股价跌到要被汎海收购了？” 顾父神色大变，办公室内的顾柯睿则是像被戳到了心窝似的，脸一下红得像煮熟的猪肝。 “我会做好的，不用你操心。” 顾念瓷走上前，对峙顾柯睿： “下台吧，顾柯睿，再继续待着对你有什么好处？” 顾柯睿知道自己理亏，他转向秘书：“小杨，让她出去！” 小杨站在原地，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电话铃声响起，小杨出去接了个电话。 回来时小杨急匆匆说道：“顾总，萧总就在楼下，说是来谈收购意向书。” 正说着，电梯已经升起。 身着黑色西装的萧黎川神色格外冰冷。 在工作时他一向很严肃，甚至可以说是铁面。 他走过来，扫了一眼顾念瓷。 顾念瓷被他这个眼神看得有些不自在，突然发觉自己脖子侧面有个红痕。 她赶紧不动声色地提了提衬衫领子。 元老股东中的秦老走出来，看到萧黎川，他神色很是不好，但还是尽量客气：“这种小事还需要萧少爷亲自过来？” 萧黎川冷冷看着他：“你们晴荟都日薄西山了，下台的不仅是顾柯睿，还有你们这些人。” 秦老脸色瞬间绿了，其他元老股东神色也不好。 倒是新股东们见顾念瓷回来了，就提议道：“为何不让阮小姐担任继承人？我们听说之前阮小姐在位的时候晴荟发展得很好。” 此言一出，顾父上前道：“女孩子终究是要嫁人的，让男人接手更稳定。” 有员工小声嘲讽：“怪不得私生子能力不够，原来是继承了他爸这种蠢笨脑袋。” 这么一说，周围顿时低声笑起来。 顾父的脸也绿了，他看着这么多人，完全不知道是谁在阴阳怪气，否则他一定会让儿子立刻辞退那人。 萧黎川不想继续在这浪费时间了，他道：“让顾念瓷重新成为继承人，我就放弃这个计划。” 顾父反驳：“不行，我知道念瓷还喜欢着你！若让她接手，难保不会把集团拱手让给你！” 顾父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顾念瓷不是早就跟萧黎川分手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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