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门口。 许芊如巧笑倩兮地望着暮沉问：“今天正式毕业了，暮男神今后有什么打算？” “项目已经有人投资了。”暮沉漫不经心地回道。 他眼神扫着角落，看到那熟悉的连衣裙，面色一冷。 “我还有点事，先走了。”随口交代一句，暮沉便大步离开了。 江以宁眼神从未离开过暮沉，眼见他离去，便紧紧跟在身后。 越走越偏，突然，前方的暮沉停下了脚步。 暮沉转过头来，紧皱眉头，冰冷说道：“你又来干什么？” 江以宁攥紧袋子上前，强笑着语无伦次地说。 “阿沉哥，这是城北那家甜品店的招牌，我排了一上午，特地给你买的。” 见他没有反应，江以宁慌忙将盒子打开，往他手里塞。 暮沉不耐烦地推开了盒子：“不用！” 江以宁没拿稳，甜点摔在地上，洒落了一地。 她愣了愣，感觉自己的心如同甜点一样滚在地上。 接着，暮沉冰冷的声音响起：“江以宁，你没有尊严的吗？我说了多少遍，让你不要再跟着我！” 这话像是针一样，狠狠地扎入了江以宁的心脏。 她呆呆地抬头望着暮沉，见他要走，下意识去抓他的衣角：“我只是……想要见见你……” 暮沉脸色更黑，将衣角扯回，冷笑道：“我和你有什么关系吗？你要来见我！” 江以宁喏喏张开了嘴，却不知道说些什么，只能呆呆地看着他远去。 冷风刮在脸上，刮得人生疼。 半晌，她捡起一个还算干净的马卡龙，吹了吹上面的灰尘，放在嘴里，甜到发苦。 这么一小个，她要笔直地站在快餐店，微笑着说着一个下午的欢迎光临，才能买到。 月光被乌云遮住，没有一点光亮。 江以宁缓过神来，眼眶已挤满了泪水， “阿沉哥，毕业快乐。” 她小小声地说。 江以宁失魂落魄地回到城南的弄堂。 站在家门口，她强打起精神。 推开破旧的门，走了进去。 一眼便看到了坐在木椅上的舅妈吴红霞，整个人黑沉沉的。 江以宁心里猝然不安，有些小心翼翼地走进喊了一声“舅妈”。 话音还未落下，一堆取款单便砸在了她脸上。 “这些钱呢？”愤怒的质问声响彻整个房子。     第二章 不再有瓜葛 江以宁瞳孔微震，身子一缩，低着头不说话。 看到她这副模样，吴红霞还有什么不明白。 “你是不是把钱倒贴给暮沉了？！” 吴红霞气不打一处来，狠戳着她的头：“你这是在犯贱啊！” 江以宁被舅妈的话刺得心口巨疼，又不敢反驳。 吴红霞一把拉住她：“你给我走，现在就跟我去把钱拿回来！” 江以宁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拽着拖向了隔壁暮沉家。 她看着吴红霞重重得拍打着木门，惊慌失措的说：“不要，舅妈！” 旁边的小破房都一一亮起了灯，窸窸窣窣的声音从各处响起。 “你还钱！暮美娟！”寂静的夜里响着吴红霞愤怒的叫喊声。 门开了。 吴红霞脸色铁青把取款单往暮沉身上一砸，推开他就冲了进去。 “暮美娟，你给我出来！” 暮沉看着取款单，又看了看难堪的江以宁和心虚的暮美娟，心里有了数。 他修长的手攥紧了单子，又缓缓松开。 “吴阿姨，这个钱，我还。” 原本在一旁心虚的暮美娟一听这个，急了，抢过单子，连忙大声嚷着：“这是你侄女自己倒贴，自愿给的，还什么还！” 当着暮沉的面，江以宁只觉得无地自容，脸红得滴血。 “你也好意思！骗一个小孩的钱……”吴红霞指着暮美娟就骂了起来。 江以宁右手被吴红霞紧拽着，听着对骂声，只恨不得有个缝能让自己钻进去消失。 “求你们别吵了……”江以宁有些虚弱地喊着。 江以宁只觉头晕目眩，耳边突然一阵嗡鸣。 没人在意。 下一刻，江以宁跪了下来，抱住吴红霞的腿，苦苦哀求。 “舅妈，那是我自愿给的，求求你，不要再闹了……求求你！” 吴红霞看着跪在地上的外甥女，气到胸闷，身子发抖。 接着，“啪”一巴掌！ 把她扇到了地上。 “我怎么会养了你这种不知廉耻的家伙！” 咬牙切齿地说完，吴红霞便大步离去。 江以宁的脸立刻肿了起来，跪在地上眼泪直掉。 她颤抖着抬起头，望了一眼暮沉。 只见他冷着脸站在一旁，一言不发。 江以宁深感耻辱，看到暮美娟白了自己一眼后，再也忍不住，狼狈地跑了出去。 深夜，她不敢回家，在家门外徘徊。 待夜深了，灯都熄了。 吴红霞已经睡下，江以宁才蹑手蹑脚地回到自己房间。 她坐到椅子上，拉开抽屉，拿出一个珍藏的盒子。 从里面拿出一颗晶莹剔透的玻璃球，怔怔发呆。 江以宁想起，六岁时，母亲把她放在舅妈家门口，说会回来接自己。 可等了许久，都不见人影，就在自己嚎啕大哭的时候，隔壁的暮沉把这颗玻璃球给了自己。还说：“别哭了，以后有我陪着你。” 江以宁拿着玻璃球沉沉睡下，仿佛还能感觉到暮沉的温暖。 第二天，一大早江以宁就出了门。 院门口，她竟遇见了暮沉。 还没她说些什么，推着早餐摊子路过的大妈说笑道：“暮家娃子，你妈都收了人钱了，你啥时娶人家段家姑娘？” 暮沉一听双拳紧握，脸色铁青，大步离去。 江以宁忙跟了上去。 在巷口处，江以宁追上了他，喊了一声“阿沉哥”。 暮沉停了下来，压着脾气转身，从口袋里拿出欠条递给江以宁。

他冷漠的开口:“钱，我会还，这个欠条，你拿着。”

江以宁看着欠条愣了愣，她没想过让他还的。 她有些无措地看着暮沉，不肯去接。 暮沉眼中划过一丝厌烦，不耐地把欠条塞入她的布袋里，便径直离开。 愣在原地的江以宁颤抖着拿出了欠条。 43521元，有零有整，清清楚楚。 也把暮沉的想法显得明明白白。 ——他不想再与自己有一丝一毫的牵扯。 江以宁失魂落魄地朝着打工的地方走去。 她兼职了三份工作。 上午在饭店做切菜工，下午则在甜点店打杂，晚上的酒店服务员是其中时薪最高的。 晚上，江以宁到了酒店，刚换好工作服，领班便走了过来。 “江以宁，10楼宴会厅缺人手，你换身衣服去上面帮忙。” 领班一边说，一边递给了她一套崭新精美的旗袍。 江以宁端着盘子踏进辉煌的宴会厅，厅内人觥筹交错，。 她第一次见这样的场景，只觉像是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正当她晃神时，前方一个西服男子朝她招了招手。 “那个谁，拿几杯酒来。” 江以宁连忙端着盘子走了过去。 西服男子别过身拿酒，江以宁一抬头，看到了他身后的暮沉。 只见暮沉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炭灰色西装，整个人成熟英俊，气度不凡。 而挽着他的，是自己上次在校门见过的那个女孩。 她一袭火红的礼服，妩媚动人。 江以宁呆在原地，这样陌生而贵气的暮沉，她是第一次见到。 也是第一次，她如此清晰的认知到——暮沉离自己如此遥远。 “阿沉，你今天和芊如好般配。”西服男子举着酒杯打趣着两人。 暮沉没有否认，举杯一笑。 江以宁只觉得心口闷闷的，有些喘不过气。 恰在这时，又有人喊服务生，江以宁回过神，急忙抱着空了的盘子离开。 宴会厅外的走道上，江以宁有些恍惚的去库房拿新酒， 突然，她被人从后面拉住了手臂。 江以宁惊呼一声，回过头，却发现是暮沉。 暮沉脸色难看至极：“江以宁，你有病吗？你在跟踪我？” 江以宁心中刺痛，连忙解释：“我没有，我在工作。” 暮沉看着她狡辩的样子就厌恶，冷声警告：“你不要再靠近我。” 说完，他直接转身离开了。 江以宁看着他冷漠的背影，眼中泛起泪光。 身后传来脚步声，江以宁不想让人看到自己狼狈的样子，仓皇跑进了洗手间。 看着镜子里眼睛通红的自己。 江以宁拧开水龙头，捧着一把冷水就朝自己拍去。 冷水扑面的同时，脑海里突的响起了嗡鸣声。 江以宁难受的用力晃了晃脑袋。 缓解过后，她有些奇怪，可最近一段时间总是这样，她就没放在心上。 回到宴会厅，江以宁不敢再靠近暮沉。 “许太太，恭喜你啊，许氏集团又拿下一个大项目。” 她绕着周围送酒，听到一群人正恭维一个叫许太太的贵妇，抬头看了一眼。 下一秒，江以宁瞳孔骤缩。 那个叫许太太的贵妇，居然和记忆中的母亲长得一模一样。 江以宁震惊的打量着她。 那许太太妆容精致，手上一枚硕大的翡翠戒指，卷发时髦，雍容华贵。 她听见那许太太谦虚的说：“哪里哪里，运气好。” 连声音都一模一样。 江以宁心里混乱无比，她下意识走近，看清了那许太太后颈的紫色蝴蝶胎记。 她小时候被抱在母亲怀里，经常能看见这个胎记。 江以宁脑子一片空白，她不明白妈妈为什么会在这，又怎么会变成许太太。 她更想问的是：妈妈，你为什么一直没来接我…… 当看到许太太朝露台走去，江以宁立刻跟了上去。 江以宁看到她点起烟，迟疑地走近。 听到动静的许太太偏头看了过来，看清江以宁眉眼，眼神一顿。 许太太把烟放了下来，开口道：“你是谁？跟着我有什么事？” “妈……你……你不认识我了吗？”江以宁局促又含着期盼的问。 许太太嫌弃的上下扫了她一眼。 “你认错人了，我没有女儿，只有一个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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