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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初洛抬手挽起床上那人耳边枯燥的发丝,问着每次都会问的问题:“医生,你说我妈什么时候会醒?”
可这一次,医生的回答却不同:“夏小姐,您母亲这样的状态已经坚持了五年,对病人来说,其实也是一种痛苦。”
衣初洛手顿住了,沉默不语。
医生也知道这种话对家属来说何其残忍,收住了话,离开了病房。
五年前,一场车祸夺走了她家人的性命。
她的父亲,爷爷奶奶,都变成了一句冰冷至极的‘抢救无效’。
如今躺在病床上的母亲,是衣初洛在这世上,仅剩的亲人。
衣初洛将脸埋进母亲床边,声音哽咽而无助:“妈,我该怎么办……”
她有太多彷徨和悲伤,却找不到一个可以倾诉的人。
衣初洛从医院回到家,已经是下午四点。
景华熙果然回家了。
见她回来,拿起桌上的花和礼物递给她,说道:“生日快乐。”
花是鲜艳的,礼物是昂贵的,下人们在上着菜,满桌的山珍海味。
可衣初洛看着景华熙手中的花,眼神一下子黯淡下去。
景华熙,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忘了,我最不喜欢的,就是红玫瑰?
衣初洛却什么都没说,她接过了花说道:“谢谢,吃饭吧。”
看着女人寡淡如水的模样,景华熙皱了皱眉,可想着今天的日子,到底是忍了忍。
长方形的西式餐桌上,两人对立而坐,闪烁的烛光把景华熙冷峻的脸衬得带了几分温情。
衣初洛将心底的难受压了下去,开口问道:“今天公司忙吗?”
景华熙抬眼,淡淡的回道:“还好。”
衣初洛想继续说些什么,可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
一瞬间,她心里空了一块。
以前的他们总是有着说不完的话,景华熙回到家,总会眉眼生动的拣着有趣的事说给她听,整个家里鲜活温暖。
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对于景华熙的生活,对于这个男人不在自己身边的一切,她已经一无所知。
以至于除了刚才那干巴巴的一句,她竟然找不到任何共同话题。
衣初洛沉默下去,景华熙看了她一眼,眼里跳动着烛火的光,更深处却有了点不耐烦的意思。
压抑的沉默,在两人之间无声蔓延,餐厅里只剩下刀叉落在盘子上的声音。
入了夜,景华熙便早早的上床睡了过去。
衣初洛坐在床边,看着这个多日未归的男人。
空调似乎太低,让她手心发凉。
她睡上床,朝着景华熙靠了靠,握住了他的手,想在他身上汲取一丝暖意。
可下一秒,景华熙便转身抽出了手,不耐厌烦至极:“做什么?热死了。”
衣初洛的手心一空,心却瞬间凉到底。
景华熙,是你曾说哪怕七老八十,也要这么牵着我睡觉……现在,你全忘了吗?
男人平稳的呼吸传来,他们躺在一张床上,可中间空出的一道沟壑,好似隔了一条星河。
床头的灯依旧明亮,这一夜,她数着头顶的‘星星’,不曾入眠。
次日,景华熙醒得很早,他没怎么在意衣初洛,洗漱完就径直走了。
衣初洛站在窗口,看着他的车离开庄园。
这一早,两人又是一句话都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