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大齐朝的佛子，穿着素色僧衣，俊朗的面容，眉间金色佛印耀耀生辉。

在柔和的烛光下，整个人透着慈悲的佛性。

他睁眼望来，视线对上我，却突然冷冽。

漆黑冷淡的眼眸分外不近人情。

我心底一痛，自从无念发现我喜欢他之后，就没给过我一个好脸色。

明明当初他收养我的时候，曾说过：“佛爱众生，跟我走吧，以后我就是你的小叔，我会疼你，护你，一辈子温柔照顾你。”

可现在……“乔昭华，你太让我失望了，你竟然将你姐姐推下台阶，真是冥顽不灵！”

“立刻滚出皇觉寺，我永远都不想再见到你！”

又是滚。

及笄那天，我跟无念表白说喜欢，他也叫我滚。

心在这一瞬间抽痛，我本能解释：“不是我，我很清楚这辈子跟你不可能有未来，我没必要害她…”

毕竟，我都已经死了。

“说够了没有？”

无念抱起我的姐姐乔霜梦，平静的面容却仿佛有着滔天的怒火。

“我让你滚远点，听不懂吗？”

四目相对，我知道，就算此刻自己泣血解释，无念都不会相信我没有害乔霜梦。

我惨然一笑，双眸的光彻底黯淡：“小叔，我会听话滚远点……但在我滚之前，你能不能先完成之前的承诺，进灵堂为那具无名尸念一段往生咒？”

但无念却没多看我一眼，抱着乔霜梦转身就走。

他没说念，也没说不念。

我呆愣回过神，已经被小沙弥赶到了皇觉寺的后门。

夜渐深。

风雪又大了起来，竟然有雪花穿透的手心。

我才发现，我的手已经隐隐透明。

我摸着墙壁，整个人竟然能透过去。

一墙之隔，恰好是灵堂。

我静静站在灵堂内，昏黄的灯火下，我已经没有影子了。

我下意识想去找无念，可走了三步，却又被拉回了尸身旁边。

我已经走不出灵堂，快要消散了。

难言的酸涩涌上心头，我还没有认真和无念告个别。

无念明天早课后，会按照约定来念往生咒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