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群聊设置为免打扰,关上手机。
解释是徒劳的。
在确凿的证据链和汹涌的民意前,我的任何话语都会被扭曲。
我走进教室,学生们眼神躲闪,只有林耿耿迎上我的目光,嘴角带着一丝探究。
课照常上。
我讲解公式,批改作业,仿佛一切如常。
放学后,校长找到我,面色凝重。
他手机屏幕上显示着教育局领导的未接来电。
“小芮,家长已经把事闹到市里了。对方要求你必须立刻退还那4400元,并公开道歉,否则……”
“校长,”我平静地打断他,“我没有多收一分钱,所以,无钱可退。”
“那你就拿出证据!证明你没拿!”
“我拿不出。”
我看着他,“我用现金在县城小商品市场买的文具,没有记录。我给他们的每一分钱补贴,都没有票据。”
校长沉默地看着我,眼神复杂。
桌上,正放着林耿耿母亲发来的律师函副本。
“小芮,你的为人我们都清楚。但对方证据确凿,系统记录只有200元缴费,你个人账户却收了100元,没有票据。从流程上看,这就是违规收费。”
我的心沉入谷底。
规则的铁壁,将我纯粹的善意撞得粉碎。
“现在唯一的办法,”校长叹气,“是你先垫钱,把4400元退给家长,平息众怒。”
当晚,我翻出存折,上面还有3215.8元。
这是我全部的钱。
距离4400,还差一千多。
我登录所有网贷平台申请借款。
一小时后,审核结果陆续弹出:综合评分不足,申请未通过。
一个乡村教师的微薄工资,无法通过冰冷的系统评估。
我坐在黑暗中,第一次笑了。
林耿耿用规则将我逼至死角,而规则本身,也断绝了我用“破财”来平息事端的最后可能。
我拨通了家里的电话。
这一刻,我离家多年就为了理想的信念开始动摇。
凑齐四千四,我通过学校,将这烫手山芋般的“退款”转给了家长。
风波并未平息。
林耿耿将退款过程剪辑成视频,配文:
“正义或许会迟到,但绝不会缺席。但我们被‘爱心’绑架,克扣了五年的教育资源和青春,又该如何补偿?”
青春损失费这个词,像野火般在家长群燎原。
他们算着一笔笔糊涂账,将孩子成绩的不理想、家庭的困顿,全都归咎于我‘贪婪’的这五年。
林耿耿私下建了新群,将我排除在外。
我听学生说,她在群里号召大家***,要求教育局彻查我长期利用留守儿童非法牟利的行为。
联合署名的投诉信再次涌向教育局。
我的名字和照片被发到网上,#黑心教师宋芮芮的话题下,充斥着不明真相网民的诅咒与人肉。
我坐在空荡荡的办公室,看着墙上师德标兵的锦旗,信念彻底崩塌。
小说《山村支教老师不做“妈妈”了,留守儿童在班会上都哭了》 第3章 试读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