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语气笃定,带着几分循循善诱的意味。
“芙月,我虽远在边关,但京中消息并非一无所知。这两年,丞相府门前冷落,并无一家敢上门提亲。你已年满十八,若再这般蹉跎下去,难道真要留在闺中,做个老姑娘吗?”
我扯了扯唇。
在他心里我还真是一无是处。
我们青梅竹马,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他更是对天起誓,说此生非我不娶,绝不纳二色。
可成亲前,他却背着我娶了青楼女杨念念,次日便带着她远赴边关。
我修书质问,他反倒振振有词。
“我遭人设计下药,是念念舍身救了我。她本是清倌,为我失节,我堂堂男子汉,岂能不报恩负责?”
“你至多等我两年,待念念为侯府生下嫡子,我必明媒正娶,迎你做平妻。”
我当即便回信退了婚约。
恰逢那年宫中选秀,凡适龄未婚贵女皆需参选。
入宫后,我不争不抢清静度日,反倒入了陛下的眼。
“好了,虽说这两年你从未回过我的信,但我明白,你不过是在同我赌气罢了。”
他伸手折下墙边一枝海棠,凑近鼻尖轻嗅。
“这是你及笄那年,我亲手为你种下的。”
“若你真心要与我断绝,依你的性子怕是早该一把火将它烧个干净,又怎会容它长得这般枝繁叶茂?”
我心下冷笑。
不过是因为当年入宫仓促,无暇顾及。
前日归家,见它花开得正盛,更觉得没有与一棵树计较的必要。
见我沉默不语,裴沉钰只当我被他说中了心事,脸上掠过一丝了然的笑意。
“你对我用情至深,日日盼着我來,如今总算盼到了,心里定然是欢喜的,只是嘴上不肯服软罢了。”
“放心吧,三日后我必定风风光光迎你过门!”
我捡了一块石子便扔过去。
“裴沉钰!你给我滚!”
他接住石子,利落地跃下墙头。
爽朗的笑声隔着院墙传来,如蚊蝇般在我耳边萦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