弯腰捡起来时才看清上面有些斑驳的小人脸。
那是我画的。
陈沐芸、我、李知景。
虽然画技拙劣,但依稀能看清三人在肆意笑着。
我挽着两人的胳膊站在中间,笑得最欢——右边的虎牙位置空了一块,显得有点憨傻。
那是一年盛夏。
讨债的人找到陈沐芸家里喊打喊杀,周围的邻居没一个敢帮忙,连我爹娘也不敢。
但我冲上去了。
那本该挨在陈沐芸脸上的拳头猝不及防打在了我的脸上。
牙齿当场就碎了,脸肿了大半个月。
母亲心疼我,让我不要和陈家人来往。
但没料想到陈母拖着残疾的双腿跪在我父母面前,不停地磕头道谢。
于是她心软了。
近十年的春夏秋冬,我家的饭桌上常添了一副属于陈沐芸的碗筷,逢年过节添的新衣也多了一件少女款式。
她不忙时帮陈母支摊,有人欺负到头上了火力全开骂得那人不敢再来。
她们以姐妹相称。
可谁也没想到,一向懦弱自卑连说话都结巴的妹妹,爬上了姐姐丈夫的床。
等我回到家时,所有东西都被砸了个粉碎。
母亲站在屋中央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双颊上的五指印清晰可怕,爹则将怀中的女人护了个严实。
“和离吧,所有东西都归你,我只要桂珍。”
站在我身旁的陈沐芸染上慌张,想去拽林桂珍的手。
却被母亲扇了两个耳光。
我推了她一把,看她跌落在地,难以置信地看着我。
那时候的我也哭了,说的却是诛心的话。
“娘,你凭什么打沐芸。”
记忆纷纷乱乱,定格在手上这张单薄的纸上。
当年和陈沐芸和离后,我烧了所有与她相关的东西,没想到这里还有漏网之鱼。
正准备将东西扔进灶台里时,忽然响起了敲门声。
我以为是习惯每年这时候来串门的张婶,便径直打开了。
没想到看见的却是搂着陈沐芸的李知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