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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

冷宫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

监视我的那几个暗卫,气息变得平稳悠长。

大概是睡着了,或者在打坐。

觉得我一个弱女子,翻不出什么浪花。

我推开吱呀作响的门,像一片叶子,悄无声息地融入了夜色。

皇宫的巡逻路线,还是我当年帮着制定的。

哪里是死角,哪里有漏洞,我比谁都清楚。

避开几队巡逻的禁军,就跟饭后散步一样简单。

御膳房灯火通明。

里面的御厨们还在为明天的早膳做准备。

我没进去。

我拐进了旁边存放食材的冰窖。

夏天用的冰块还堆在角落,散发着丝丝凉气。

架子上挂着处理好的鸡鸭,还有新鲜的鹿肉。

我撕下一只烧鸡腿,又顺手拿了壶酒。

坐在冰窖的屋顶上,看着天上的月亮。

月色不错,就是有点孤单。

酒是好酒,桂花酿。

烧鸡的味道也还行,就是冷了点。

我一边吃,一边听着皇宫里的动静。

不远处,是淑妃刘如眉的长春宫。

里面丝竹声声,歌舞不断。

看来她心情很好。

也是,除掉了我这个心腹大患,她离后位又近了一步。

萧景琰今晚也在她那里。

我能感觉到他那独有的龙涎香的气息,虽然很淡。

这两个人,还真是恩爱。

我把鸡骨头扔下屋顶,喝了一口酒。

酒有点烈,呛得我喉咙发烫。

吃饱喝足,我回到了冷宫。

那几个暗卫,丝毫没有察觉。

我躺在冰冷的木板床上,第一次睡了个好觉。

第二天,小路子又来了。

他看到我还活着,眼里闪过一丝惊讶和失望。

这次,他连食盒都没拿。

直接端着一碗清可见底的水,水上飘着几根烂菜叶。

“废后,吃饭了。”

他把碗递过来,嘴角挂着恶毒的笑。

我没接。

我看着他。

“你想干什么?”

我的平静,再次让他感到了冒犯。

一个阶下囚,有什么资格这么平静?

“干什么?”他笑得更放肆了,“伺候你吃饭啊,我的好娘娘。以前都是你赏我们吃的,现在,轮到奴才赏你了。”

他说着,手一扬,那碗烂菜叶水就朝我脸上泼了过来。

我没躲。

就在那水快要泼到我脸上的时候。

我抬起了手。

不是格挡,只是轻轻抬了一下。

一股无形的气劲,从我指尖弹出。

那碗水,在半空中诡异地停顿了一下。

然后,以比来时更快的速度,原路返回。

全都泼在了小路子自己的脸上。

“啊!”

他尖叫一声,被冰冷的菜叶水浇了个透心凉。

他懵了。

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他只觉得一股大力袭来,手腕一麻,碗就脱手了。

然后水就泼了自己一脸。

大概是……手滑了?

“你……”

他指着我,气得说不出话。

“我什么?”我看着他,眼神无波无澜。

“你这个**!你还敢……”

他恼羞成怒,大概是觉得自己的权威受到了挑战。

他扬起手,一巴掌就朝我脸上扇了过来。

想来是平日里作威作福惯了。

忘了尊卑。

也忘了死字怎么写。

他的手很快。

但在我眼里,慢得像蜗牛。

我能清晰地看到他因为愤怒而扭曲的五官,看到他指甲缝里的污垢。

我还是没动。

就在他的手掌即将碰到我脸颊的前一刻。

我动了。

我只是抬起右手,食指和中指并拢,轻轻点在了他的手腕上。

一个很轻微的动作。

“咔嚓。”

一声清脆的骨裂声。

在寂静的冷宫里,格外清晰。

小路子的巴掌,停在了半空中。

他的脸瞬间变得惨白,冷汗唰一下就冒了出来。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右手。

他的手腕,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扭曲着。

一股钻心的剧痛,从手腕处传来,瞬间席卷全身。

“啊——!”

一声杀猪般的惨叫,划破了冷宫的宁静。

他抱着自己的手腕,跪倒在地,疼得满地打滚。

“我的手!我的手断了!”

我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手不干净,就不要乱伸。”

我说。

“下一次,断的就是你的脖子。”

我的声音很轻,很淡。

但传进小路子的耳朵里,却让他浑身一颤,连惨叫都停了。

他抬起头,惊恐地看着我。

他从我的眼睛里,看到了一片死寂。

那不是一个废后该有的眼神。

那是……看死人的眼神。

他怕了。

发自内心的恐惧,扼住了他的喉咙。

他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嘴里发出呜呜咽咽的哭声。

院子外,监视我的那几个暗卫,也被这声惨叫惊动了。

他们看到了小路子断掉的手腕,面面相觑。

“怎么回事?”

“不知道,好像是自己摔的?”

“摔能把手腕摔成这样?”

“……可能吧,这冷宫的台阶,是有点滑。”

他们最终得出了一个自己都不太相信的结论。

没办法。

他们没看到我出手。

他们只看到小路子自己冲了进去,然后惨叫着跑了出来。

在我出手的那一瞬间,我用内力隔绝了所有的声音和气息。

在他们眼里,屋子里,什么都没发生。

我看着小路子落荒而逃的背影。

这只是个开始。

一只苍蝇而已。

拍死了,还会有更多的苍蝇飞过来。

我要做的,是找到那个捅了苍蝇窝的人。

然后,把整个窝都端了。


更新时间:2025-11-25 16:11:06